指尖的大王牌化作细碎的光粒,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带来一阵温热的麻痒。耳边响起个机械的声音,像硬币滚落金属槽:“赢得首局,奖励寿命5年。”
我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像多了个无形的沙漏,正缓缓流淌着什么——大概就是那5年寿命。还没等细想这“寿命”该怎么用,眼前突然浮起九道虚影,每道虚影旁都飘着行字,正是那九个身份。
虚影晃了晃,最中间的“幻谎织命师”突然亮起,其他虚影像被潮水吞没般褪去。
“身份抽取完成:幻谎织命师。”
机械音消失的瞬间,脑子里突然多了些零碎的画面:有人站在十字路口,明明该往左,却因为一句“右边有黄金”的谎言,拐进了死胡同;有商人握着份虚假的契约,明明字迹漏洞百出,却因为签约时那句“这是百年老店的规矩”,心甘情愿交出了全部家产。
这些画面里的“谎言”,都像有生命的线,缠缠绕绕,最终织成一张网,把人的命运往另一个方向拽。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竟缠着几缕透明的线,线的另一端隐在空气里,像连着某个看不见的人。刚才那个穿黑马甲的男人正往门口退,他的后颈处,就飘着根和我指尖相似的线。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自语,那些透明的线突然绷紧,像被无形的手拉扯。脑子里蹦出个念头时,指尖的线竟泛起极淡的银光,顺着空气缠向男人的脚踝——要说“门口有逃生梯”,但得让他信。
我刻意放缓语速,声音里掺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刚发现生机的惊惶:“刚才……我摸到大王时,余光瞥见墙角有道缝。”
男人的视线果然瞟向墙角,那里堆着破烂马甲,确实有道墙缝,窄得连手都伸不进去。
“缝里透风,”我继续说,指尖的线绷得更紧,银亮的光几乎要钻进他的耳朵,“风里带着铁锈味,像铁梯上的。而且你听——”
我故意顿了顿,赌场里的咀嚼声、纸牌黏液的滋滋声突然清晰起来,混在一起,竟真有点像风吹过铁梯的轻响。男人的呼吸明显变快了,后颈的线跟着颤了颤
“刚才你退过来时,脚踢到的不是墙,是块松动的铁板。”我盯着他的眼睛,每说一个字,指尖的线就往他脑子里钻深一分,“铁板下面是空的,顺着爬,应该能到通风管道。”
这些话半真半假——墙缝是真的,铁板是真的,但铁锈味是纸牌黏液发出来的,通风管道更是我编的。可男人的瞳孔已经放大,攥着袖口方块7的手松了,显然信了大半。
“逃生梯……在铁板后面?”他下意识重复,声音里带着点急切,脚踝的线已经缠了三圈。
我没直接回答,只是往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你现在冲过去,掀开铁板,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男人突然像被什么推了一把,猛地冲向墙角,双手去抠那块松动的铁板。指尖的线在他动身的瞬间断裂,化作细碎的光粒,钻进我胸口——那是“织命成功”的反馈。
可他刚碰到铁板,整个人突然僵住了。铁板后面没有通风管道,只有堵实心墙,墙面上用黏液写着行字:“信谎者,命如纸。”
男人发出嗬嗬的气音,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纸牌黏液融化。我看着他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剩那件黑马甲掉在地上,口袋里的方块7滑出来,牌面印着他惊恐的脸。
胸口的“寿命沙漏”轻轻晃了晃,似乎又多了些分量。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线的触感,心里却泛起一阵寒意——刚才那句谎言,明明漏洞百出,他为什么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