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初代陵寝的山路覆着薄霜，晨光透过树梢洒在石阶上，像铺了层碎金。月璃说陵寝建在山巅的磐石里，只有持有共生玉佩的人才能打开石门，她留在村寨整理古籍，给了他们一张画着星轨的羊皮纸。
“这上面的星图对应着陵寝里的机关，”她临走时再三叮嘱，“千万别碰西侧的石壁，据说藏着会噬灵的藤蔓。”
石阶尽头的石门果然紧闭，表面刻着与玉佩相同的图腾，只是颜色暗沉，像沉睡了千年。苏晚璃将凤凰玉佩按在石门左侧，沐玄的狼形玉佩贴上右侧时，两道微光顺着纹路蔓延，石门竟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向内开启。
“比想象中容易。”苏晚璃刚迈过门槛，就被脚下的地砖绊了一下。那些地砖上刻着不同的星象，踩上去竟会发出细碎的光，连成一条蜿蜒的光带。
沐玄弯腰捡起她掉落的羊皮纸，指尖划过上面的星轨：“是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的。”他牵着她的手踩上“天枢”位，地砖应声亮起，前方的迷雾散去些许，露出刻着壁画的甬道。
壁画比溶洞里的更古老，画的是初代圣女与守护者并肩对抗魔神的场景——没有交易，没有背叛，只有金红与冰蓝的光芒交织成盾，将魔神封印在深渊。苏晚璃忽然停在一幅画前，画中圣女将凤凰血滴在守护者的伤口上，那伤口处竟生出与他们手背上相同的图腾。
“原来共生图腾，是这样来的。”她伸手触碰壁画，指尖的暖意让颜料泛起微光，画中突然飞出只小小的光凤凰，绕着她的手腕转了圈，钻进掌心的图腾里。
甬道尽头是间圆形石室，中央立着两座石棺，棺盖上方的凹槽正好能放下那对玉佩。沐玄将玉佩嵌进去时，石棺突然震动起来，棺盖缓缓升起，里面没有尸骨，只有两卷用金线缠绕的玉简。
苏晚璃展开其中一卷，上面的字迹清晰如新：“邪血源于心魔，非外力可灭，唯共生之念能化之。”她看向另一卷，沐玄正在默读，眉头微微蹙起。
“上面说，当年魔神虽被封印，却留下了‘心魇’，”他抬眸看向她，“会附在心怀背叛与猜忌的人身上，黑袍人与白袍长老，恐怕都是被心魇控制了。”
话音刚落，西侧的石壁突然传来窸窣声。无数暗绿色的藤蔓破石而出，带着尖刺向他们缠来，正是月璃说的噬灵藤蔓。苏晚璃刚要召唤凤凰真火，却发现藤蔓在靠近图腾时突然退缩，像被什么东西灼伤。
“它们怕共生的灵力。”沐玄握住她的手，金蓝交织的光芒在两人周身亮起，藤蔓果然纷纷后退，缩回到石壁的缝隙里。
石室顶端突然亮起，竟嵌着块巨大的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珠壁上倒映出石室的全貌——那些看似杂乱的石柱，其实按星轨排列成阵，阵眼就在石棺之间的地面，刻着个复杂的符文。
“这就是净化邪血的阵法。”沐玄指着符文，“需要两人的灵力同时注入，还要……”
“还要以血为引。”苏晚璃接话时，指尖已划破掌心，金红色的血珠滴在符文上，瞬间晕开。沐玄见状，也割破手指，冰蓝色的血珠落下时，两道血痕在符文中央交汇，竟化作了共生图腾的模样。
阵法启动的瞬间，整个山巅都在微微震颤。石棺里的玉简化作两道光流，钻进他们的眉心，无数信息涌入脑海——有初代对抗心魔的感悟，有历代圣女与守护者的修行心法，还有句反复回响的话：“心若同频，血自共生。”
当光芒散去，藤蔓彻底消失，石壁上的暗纹全部亮起，组成完整的星图。苏晚璃低头看向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的图腾印记，比之前更鲜活。
“好像……没什么变化？”她疑惑地看向沐玄，却见他正望着石室门口。那里不知何时站着道虚影，是位穿白袍的老者，面容与溶洞壁画里的初代守护者重合。
“你们做到了。”虚影的声音温和如春风，“不是靠血脉的强制约束，是心甘情愿的信任。”他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最后的画面——初代圣女与守护者封印魔神后，将心魇的本源封在了陵寝的阵法里，“现在，该让它彻底消散了。”
虚影化作光点融入阵法，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苏晚璃与沐玄同时感到体内的灵力沸腾起来，顺着血脉涌向符文，那些潜藏在血脉深处的、属于心魇的残留气息，正被一点点剥离、净化。
当一切平息，石室恢复寂静，只有石棺上的玉佩还在发光。苏晚璃走出陵寝时，发现山巅的积雪正在融化，崖边生出丛丛新绿，远处的村寨炊烟袅袅，像幅被重新晕染的画。
“结束了？”她轻声问。
沐玄将她掌心的碎发拂开，指尖落在她的图腾上：“是开始。”
他手背上的冰纹与她掌心的凤凰纹在阳光下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像两滴水珠汇入同条溪流。苏晚璃忽然想起玉简里的最后一句话——
所谓传承，从不是复刻过去的故事，是让每个当下，都成为未来的光。
山风穿过林梢，带来村寨孩子们的笑声。他们相视而笑，转身走下石阶时，手始终紧紧牵着，像握住了彼此的过去，也握住了往后无数个并肩的晨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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