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草木的腥气掠过耳畔，苏晚璃与沐玄的身影如两道流光，循着那缕渐浓的黑气向山心疾驰。越靠近深处，地面的震动越明显，脚下的青石路甚至裂开细碎的纹路，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地底搅动。
“黑气里裹着怨气，但比之前遇到的心魇更杂。”沐玄的声音压在风声里，冰蓝色灵力在他指尖凝成细线，探向黑气最浓郁的方向，“像是……无数破碎的执念被强行糅合在了一起。”
苏晚璃握紧凤渊剑，金红色的灵力在剑身上流转成弧：“《共生志》里提过，山心是这片土地灵力的源头，历代圣女与守护者的灵力都会汇入其中。若是这里出了问题……”
话未说完，前方突然传来轰然巨响。一片茂密的古林在震颤中倒伏，露出山心那座半隐在崖壁中的石窟——原本应该是灵力汇聚、霞光流转的圣地，此刻竟被翻滚的黑气笼罩，石窟顶端的巨石正簌簌往下掉灰。
“是石窟里的灵核出了问题！”沐玄猛地刹住脚步，指着石窟深处那团若隐若现的灰影，“灵核吸收了太多驳杂的情绪，正在被污染。”
苏晚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灰影中不断有细碎的光影闪过，像是无数张模糊的脸在挣扎。她忽然想起月璃提过的往事——百年前曾有位守护者为救圣女，强行透支灵力冲击灵核，虽保住了圣地，却也让部分未消散的执念残留在了核中。
“旧的执念没被彻底净化，又遇上我们改写誓约时外泄的灵力，才被激化了。”苏晚璃恍然道，凤渊剑突然剧烈震颤，“它在害怕新誓约打破了旧有的平衡。”
“不是害怕，是不甘。”沐玄的冰纹攀上手臂，与她掌心的凤凰纹同时亮起，“它认定守护必须是牺牲，觉得我们的‘共生’是对传承的背叛。”
话音刚落，那团灰影突然炸开，无数道黑气凝成的利爪从四面八方袭来。沐玄瞬间将苏晚璃护在身后，冰蓝色灵力化作巨狼虚影，张口喷出寒气，冻住了最前排的利爪。但黑气源源不断，很快就将冰狼虚影啃噬得支离破碎。
“不能硬抗！”苏晚璃抓住他的手腕，金红色灵力顺着相触的皮肤涌入他体内，“试试我们的灵力合流，就像写新誓约时那样。”
沐玄立刻会意，冰蓝灵力不再外放，而是与她的金红灵力在掌心交织成网。当两股力量彻底相融的刹那，一道金蓝相间的光柱冲天而起，所过之处，黑气如同冰雪遇阳般消融，那些挣扎的光影也渐渐平静，化作点点荧光融入光柱。
石窟深处的灵核重新透出温润的白光，地面的震动渐渐平息。苏晚璃看着掌心仍在交辉的纹路，忽然笑了：“你看，以心换心，确实比单方面牺牲有用。”
沐玄的耳尖又泛起红，却没移开目光，只是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草屑：“下次不许再这么冒险。”
“那你也别总把我护在身后。”苏晚璃踮起脚，将一枚用凤凰灵力凝成的花别在他衣襟上，“新誓约说了，要站在同一片屋檐下。”
回程的路上，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远远望见村寨的轮廓时，沐玄突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摸出个东西递给她——是枚冰雕的小凤凰，翅膀上还沾着点点金红的光屑，正是她召出的光凤凰模样。
“昨晚没来得及给你看这个。”他的声音有些低，“孩子们说，这样才配得上……”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清脆的笑声打断。月璃抱着《共生志》站在村口，正对着他们挥手：“快来！书里又多了新字！”
两人走近一看，只见新誓约的那页末尾，赫然多了一行字：
“共生之路，不在纸上，在并肩同行的每一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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