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竹帘斜洒在案几上,映出黛玉眉心那颗红痣的微光。她静静坐在榻边,手中攥着方才合上的《奇门遁甲》,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紫鹃刚掩上门离去,屋内只剩她一人。夜风穿廊而过,吹得烛火忽明忽暗,墙上的影子也随之摇曳。她没有点灯,任由夜色将自己笼罩。
片刻后,她闭上眼,神识沉入眉心,熟悉的清凉感如水般漫开,眼前一亮,已然置身绛珠灵韵空间。
灵泉依旧清澈,水面倒映着星光,仿佛能照见人心。她缓步走到神秘书架前,目光扫过那些典籍,心中默念:“甄家……到底想做什么?”
书架似有感应,最上层的一本古卷缓缓浮起,落在她掌中。她低头一看,书名赫然写着:《命轮秘录》。
她翻开第一页,纸张泛黄,墨迹苍劲,字里行间透出一股古老的气息:
“甄氏一族,乃守钥之人。其族中长者,皆通晓‘命轮重启’之法,代代相传,只为等待‘青鸾纹’再现。”
“若有人身负‘青鸾纹’,且能与《奇门遁甲》共鸣,则为命轮重启之钥。”
黛玉眉头紧蹙,心中疑云更甚。她继续翻阅,终于在末尾找到一行小字:
“甄家使者,若赠你此书,必有深意。切记,慎防薛氏插手,其与甄家早有密约,欲借你之手达成某事。”
她的心猛然一沉。
薛家?
她想起宝钗,想起王夫人,想起贾府中那些暗流涌动的势力。原来甄家并非孤身而来,而是早已与薛家联手,意图不明。
她合上书,目光冷冽。
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转身走向灵泉旁的石凳坐下,指尖轻触水面,波纹一圈圈荡开。她开始回忆昨日宴席上甄家使者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位年长妇人试探性的提问,以及那位年轻男子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必须掌握主动权。
思索片刻,她站起身,走出空间,意识回归现实。
潇湘馆内依旧寂静无声,她披衣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些许凉意。她望着远处荣禧堂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紫鹃。”她低声唤道。
片刻后,紫鹃推门进来,神色关切:“姑娘可是醒了?”
“嗯。”黛玉点头,“我有些话要交代你。”
紫鹃忙走近一步,低声道:“姑娘请讲。”
黛玉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想知道甄家代表这几日在贾府的行踪,尤其是他们是否与薛家的人有过接触。”
紫鹃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姑娘是怀疑甄家与薛家……”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黛玉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冷静的力量,“你平日与下人们走得近,帮我留意一下他们的谈话。”
紫鹃点头应下:“奴婢明白了。只是这事若是被王夫人或宝姑娘察觉……”
“不会。”黛玉淡淡一笑,“她们现在还不敢对我动手,尤其是在贾母面前刚刚夸赞我之后。”
紫鹃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担忧:“姑娘总是太冷静了,可我知道,您心里并不轻松。”
黛玉没有否认,只道:“我必须冷静。否则,如何在这重重迷雾中看清方向?”
紫鹃咬唇片刻,终是点头:“好,我这就去打听。”
待紫鹃离开后,黛玉重新坐回榻上,手中握着那本《奇门遁甲》,眼神幽深。
她相信,甄家送这本书给她,绝非偶然。而薛家的介入,更是让整件事变得复杂起来。
她不能等他们先出手。
她必须抢先一步,找出他们的目的,再决定该如何应对。
夜风渐急,吹得窗帘猎猎作响。她抬手将窗关上一半,留下一线缝隙,让月光依旧洒落进来。
这一夜,她未眠。
次日清晨,紫鹃匆匆赶回潇湘馆,神色凝重。
黛玉正在用早膳,见她面色不对,放下筷子,示意其他人退下。
“说吧。”她抬眸看向紫鹃。
紫鹃压低声音:“昨夜我去了厨房和茶房,听几个下人提起,甄家那位老夫人昨日曾召见过薛蟠,两人在偏厅谈了许久,出来时脸色都不太好看。”
黛玉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心中已有几分推测:“还有呢?”
“另外,有个打扫偏厅的小丫头说,她听见甄家老夫人提到‘林姑娘’三个字,似乎是在讨论什么计划。”紫鹃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她还说薛蟠提到了‘婚事’。”
黛玉眼神骤然一冷。
果然,甄家与薛家已经联手,目标直指她与宝玉的关系。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看来他们是打算插手我的姻缘了。”
紫鹃急道:“姑娘,这可怎么办?”
“不急。”黛玉缓缓道,“他们越是着急,越说明他们怕我反制。我要做的,不是阻止他们,而是让他们自乱阵脚。”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语气淡然:“你再去一趟,这次换个方式——不要直接问,而是装作无意间听到的样子,套出更多细节。尤其是,甄家究竟想要什么。”
紫鹃点头:“奴婢这就去。”
黛玉目送她离开,心中已有了计较。
甄家送书,薛家搅局,王夫人虎视眈眈,宝钗暗中观望……
她身处风暴中心,却偏偏要在这场棋局中,做执棋之人。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随风摇曳的翠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们想操控命运,殊不知,真正的命轮,早已在我手中。”
窗外阳光明媚,春风拂面,但她眼中却无一丝暖意。
一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紫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她回头望去,只见紫鹃神色凝重地走进来,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黛玉挑眉:“怎么了?”
紫鹃低声道:“刚才我去茶房,听见一个婆子说……甄家老夫人今早去找了王夫人,说是有一桩大事要商议。”
话音落下,黛玉眼神一沉。
她缓缓起身,手指轻轻搭在窗棂上,指尖微微用力,木屑簌簌而落。
“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