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衡手里的乌木盒子在灯笼光下泛着暗哑的光，雕花木纹里积着细碎的茶渍，显然是被摩挲过无数次。他指尖在盒盖的缠枝莲纹路上反复游走，像在斟酌词句，茶馆外突然传来卖花姑娘的吆喝：“茉莉绣球 —— 刚摘的茉莉绣球 ——”
「盒子里肯定是戒指！叶影帝要告白了！」
「茉莉绣球是星眠最喜欢的花！这都知道！」
「林俊杰快别看纸条了！情敌要出手了！」
温星眠的目光还停留在便签上，铅笔字迹的沟壑里似乎还残留着十年前的温度。那年她在琴房练《梅花三弄》，指尖总在泛音位出错，第二天琴谱上就多了行小字：“泛音要轻触，像碰蝴蝶翅膀。” 当时她以为是保洁阿姨的恶作剧，现在才惊觉那笔锋里藏着的温柔。
“星眠，” 叶衡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乌木盒子被推到她面前时，发出 “咔嗒” 轻响，“你还记得《晚秋》杀青那天，你说最喜欢道具组的那架古筝吗？”
锦盒里铺着墨色绒布，静静躺着枚古筝造型的胸针，银丝掐成的琴弦上缀着碎钻，在灯光下像落满了星星。温星眠的呼吸猛地一滞 —— 那架民国古筝，后来在片场失火时被烧毁了，她只在杀青宴上随口提过一句 “可惜了”。
「卧槽！这胸针也太用心了吧！」
「叶衡居然记得她随口说的话！」
「星眠眼睛红了！她肯定很感动」
林俊杰攥着纸条的指节发白，纸张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章琳姚突然用吉他弹起《不能说的秘密》，旋律像条滑溜溜的鱼，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陆则举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镜头晃过顾明远时，发现这位素来淡定的总裁正悄悄握紧了茶杯。
「章琳姚这是在给林俊杰加油？」
「顾总都紧张了！他杯子里的茶快晃出来了」
「高宁老师在看星眠！她眉头皱了下」
高宁确实皱着眉，手里的金箍棒糖画已经化了半截，糖汁滴在黑色练功服上，像朵透明的花。她突然站起身，牛仔外套的拉链蹭过桌角发出 “刺啦” 声：“我去买瓶水。” 经过温星眠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有些东西，复刻的终究是假的。”
「高宁老师这话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知道古筝是被烧毁的？」
「星眠手里的便签被风吹起来了！」
便签纸打着旋儿飘向空中，被林俊杰眼疾手快地抓住。温星眠抬头时，正对上他惊慌失措的眼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叶衡的笑容僵在脸上，乌木盒子的锁扣硌得指腹生疼：“高宁老师说得对，但我想……”
“这泛音注释写得真好。” 温星眠突然开口，指尖轻轻点在便签上，“比我老师教的还清楚。” 林俊杰的耳朵 “腾” 地红起来，像被热茶烫过，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温星眠把便签夹回琴谱。
「星眠这是在回应林俊杰？」
「叶衡的脸都快绿了哈哈哈哈」
「罗清禾在给顾总使眼色！她想干嘛？」
罗清禾突然举着拍立得站起来：“这么感人的时刻必须拍照留念！顾总你帮我们拍一张？” 她不由分说地把相机塞进顾明远手里，自己则挤到叶衡身边，“星眠站中间！叶哥站这边！”
快门按下时，温星眠下意识往旁边偏了偏，恰好避开叶衡伸过来的手。林俊杰站在最边缘，半个身子露在镜头外，却在看到温星眠发梢沾着的茉莉花瓣时，悄悄松了口气 —— 刚才卖花姑娘经过时，他鬼使神差地买了束茉莉绣球，现在正藏在身后呢。
「星眠又躲开了！她果然对叶衡没意思」
「林俊杰手里藏着什么？鼓鼓囊囊的！」
「顾总拍的照片绝了！把每个人的表情都拍下来了」
顾明远把相机还回来时，罗清禾迫不及待地翻看，突然 “呀” 了一声：“顾总你看，星眠发梢的茉莉花瓣，和叶哥胸针上的碎钻好像！” 顾明远淡淡瞥了一眼，目光落在她沾着糖渍的手指上：“你的拍立得该换相纸了，边角都泛蓝了。”
「顾总这是在关心罗清禾？」
「他居然注意到相纸的问题！」
「罗清禾脸红了！她低头笑了！」
夜色渐浓，古镇的灯笼次第亮起，像串被打翻的珍珠。八人往住处走时，陆则还在直播数灯笼：“家人们快看！从桥头到巷尾一共 36 盏！比游戏里的夜景好看十倍！” 他突然停在家糖画摊前，指着转盘上的凤凰图案：“星眠姐你转一个！我赌你能转到凤凰！”
温星眠刚握住木柄，就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林俊杰举着本乐谱挡在她面前，假装研究上面的音符：“转盘有点歪，往左边偏半寸。” 他说话时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桂花糕的甜香。
「他连转盘歪了都知道！肯定观察很久了」
「叶衡站在旁边冷笑！他是不是生气了」
「星眠转到凤凰了！真的转到了！」
糖画师傅舀起熔化的糖汁，在青石板上飞快地勾勒，金色的凤凰渐渐成形。温星眠盯着师傅的手，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颁奖礼后台，林俊杰也是这样站在她身边，看她在签名板上写字，突然说：“你的笔握得太用力了，会累的。”
叶衡突然说：“我帮你拿着吧。” 他伸手去接凤凰糖画时，温星眠却往后退了半步，刚好撞进林俊杰怀里。林俊杰像被定身了一样，僵硬的站着，怀里的茉莉绣球掉了出来，粉白相间的花瓣撒了温星眠一裙。
「卧槽！茉莉绣球掉出来了！」
「这算间接拥抱了吧？！」
「叶衡的脸黑得像锅底哈哈哈哈」
温星眠蹲下去捡花瓣时，发现每片花瓣上都用银粉写着小字。最底下那片粉色花瓣上，赫然是 “星眠” 两个字，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音符。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琴弦轻轻拨了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俊杰手忙脚乱地捡花，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鞋带，整个人往前扑去。温星眠伸手扶他时，两人的手指撞在一起，像有电流窜过，麻酥酥的。
「花瓣上有字！我看清楚了！是星眠！」
「他们牵手了！虽然只有一秒钟！」
「高宁老师居然笑了！她嘴角有梨涡！」
高宁确实在笑，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被陆则的镜头捕捉到了。她把化了的糖画扔进垃圾桶，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暖意：“走快点吧，导演说晚上有夜谈会。”
回到住处时，客厅已经被布置成了夜谈会的样子，八张藤椅围成个圈，中间摆着个炭火盆，火苗舔着木柴发出 “噼啪” 声。导演举着喇叭喊：“接下来是真心话环节！轮流抽问题卡！”
陆则第一个抽卡，看清题目后突然怪叫：“说出你最羡慕的人！” 他想都没想就指向温星眠：“星眠姐！我最羡慕她演戏时的样子，眼神里全是戏，连呼吸都带着角色的灵魂！”
「陆神这彩虹屁拍得！我给满分」
「他是真的崇拜星眠啊」
「轮到顾总了！他会说什么？」
顾明远抽的题目是 “最近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罗清禾沾着糖渍的手指：“刚才看有人给糖画师傅递纸巾的时候。” 罗清禾的脸 “腾” 地红了，慌忙低下头去抠指甲。
「啊啊啊顾总这是在说罗清禾吧！」
「她刚才确实给师傅递了纸巾！」
「这对也好嗑！我爬墙一秒钟」
罗清禾抽到的题目是 “最想合作的异性”，她毫不犹豫地指向顾明远：“顾总！我想拍部古建筑相关的纪录片，您肯定能给我很多建议。” 顾明远淡淡颔首：“可以。”
「这就约上了？进展也太快了吧」
「罗清禾笑得像偷到糖的小孩」
「高宁老师抽到什么了？她表情好严肃」
高宁的题目是 “有没有为谁改变过自己”。她盯着炭火盆看了很久，黑色练功服在火光里泛着微光：“有过。” 却不肯多说一个字，起身去倒茶时，脚步在温星眠的藤椅旁顿了顿。
「她肯定是为星眠改变的！」
「高宁老师以前从不喝花茶！现在杯子里泡的是茉莉」
「轮到章琳姚了！她肯定有料！」
章琳姚的题目是 “有没有帮朋友追过人”。她抱着吉他笑：“有啊，某人写了首歌，改了十七版还不敢给对方听。” 目光瞟向林俊杰时，琴弦突然弹出个俏皮的音符。
「十七版！林俊杰你也太能改了吧」
「他头都快埋进怀里了哈哈哈哈」
「星眠在偷笑！她肯定知道是自己」
林俊杰抽到题目时，手都在抖，题目是 “说出你藏了最久的秘密”。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温星眠，又慌忙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 我十几年前偷藏过某人的鞋。”
「舞鞋！是谁的舞鞋吧！」
「十年前！你小子什么癖好」
「星眠手里的茶杯晃了下！她肯定记起来了」
温星眠确实记起来了。十几年前那场慈善演出，她的银色舞鞋在后台不见了，后来在失物招领处找到时，鞋跟上多了块小小的防滑贴。当时她只当是工作人员贴的，现在才明白那是谁的手笔。
叶衡抽到的题目是 “有没有为谁做过疯狂的事”。他看着温星眠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我为了某人，推掉了好莱坞的戏约。” 全场哗然时，他又补充道，“就是为了参加这个综艺。”
「卧槽！好莱坞戏约都推了？这也太疯狂了」
「叶影帝是真的爱了！」
「星眠的表情好复杂……」
最后轮到温星眠，题目是 “如果能回到十几年前，想对某个人说什么”。她的目光落在林俊杰泛红的耳尖上，那里还沾着片茉莉花瓣。炭火的光芒在她眼里跳动，像十几年前那个雨夜。
“我想对他说，” 温星眠的声音轻轻的，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其实…… 我当时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
林俊杰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被点燃的烟花。
「啊啊啊啊啊！什么意思！他是谁啊」
「我要哭了，星眠究竟在和谁说啊」
「叶衡的表情…… 有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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