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在新生世界悟道数万年，心中终究牵挂着最初的故土。
昆仑山上的流云、玉虚宫的晨钟，那些年少时修行的记忆，如藤蔓般缠绕心头。
她化作一道清光，穿透云层，向着洪荒西昆仑飞去。
踏入昆仑山境，却见昔日熟悉的景象已大不相同。
玉虚宫依旧矗立在云端，只是周遭的灵气流转间，少了几分往日的恢弘，多了几分孤高。
灵汐走到宫门前，恰逢一位童子扫地，便问起三清近况。
童子恭声答道：“万年前，三位老爷便已分家。老子老爷去了首阳山太清宫，通天老爷在东海金鳌岛立了碧游宫，如今昆仑山上，只剩元始老爷了。”
灵汐心中微讶，推门而入时，正见元始天尊坐在丹炉前打坐。
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庆云，庆云上悬着三花，气息圆融浩瀚——竟是早已成圣。
“二师尊。”
灵汐上前行礼。
元始天尊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闪过一丝复杂：“你回来了。”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掩不住那份久别重逢的波动。
灵汐点头，问及老子与通天的住处，元始天尊一一告知，只是提及通天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终究未多言。
离开昆仑，灵汐先去了首阳山太清宫。
老子身着朴素道袍，正坐在蒲团上炼药，见她前来，捋须一笑：“回来便好。”
他的道依旧是那般平和冲淡，两人论道半日，从天地初开到万物生灭，言谈间皆是大道自然。
临别时，老子赠了她一瓶金丹，只说“前路多艰，留着防身”。
离开太清宫，灵汐往东海金鳌岛而去。
赶到碧游宫时，已是暮色四合，晚霞染红了海面，宫门前的截教弟子见是她，连忙通报。
通天亲自迎了出来，他依旧是那副桀骜模样，紫袍上绣着日月星辰，只是眼底深处，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热络。
“你倒还记得来见我。”
通天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冷淡，却还是让人备了晚膳，留她住下。
碧游宫的夜晚格外安静，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遥遥传来。
灵汐洗漱完毕，正准备安歇，房门忽然被推开，通天一身酒气地走了进来，身后的烛火被他带起的风卷得摇曳不定。
“三师尊？”
灵汐起身，察觉他气息不对，刚想发问，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按在了床榻上。
通天的眼神带着酒意的灼热，还有压抑了数万年的偏执，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沙哑如磨砺过的玉石：“镇元子可以，太一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灵汐心头一震，挣扎着想推开他：“三师尊，您喝醉了！”
“我没醉。”
通天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底翻涌着痛苦与渴望，“这些年，我很想你。从你在紫霄宫替我们挡下鸿钧威压时想，从你被镇元子带走时想……日夜都想！”
他俯身逼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他们能给你的，我难道给不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剑法是我教的，你的道心是我护的，凭什么他们能拥有你，我只能看着？”
“三师尊，你我是师徒！”
灵汐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通天，褪去了教主的威严，只剩下赤裸裸的占有欲。
“师徒又如何？”
通天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落下，碾过她的唇瓣，“今日我便要告诉你，我通天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他的手撕扯着她的衣襟，动作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仿佛要将这些年的隐忍与思念，尽数化作此刻的掠夺。
灵汐不想伤他，微微挣扎，这点力度在男性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眼中的偏执燃烧成烈焰——那是截教圣人独有的疯狂，爱得炽烈，也恨得滚烫。
窗外的海浪声愈发汹涌，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偏执伴奏。
灵汐闭上眼，只觉得手腕被他攥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心底却泛起一股更深的寒意。
她终究还是没能逃开这纠缠的因果，而这一次，对方是曾亲手教她握剑的师尊。
自那夜后，碧游宫内的气氛悄然变了。
通天待灵汐的亲近，再无半分掩饰。
消息传到昆仑山与首阳山时，元始天尊正在批阅丹经，闻言只是将笔一顿，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点，他盯着那墨迹看了半晌，终是拂袖起身，望向东海的方向，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首阳山太清宫内，老子正捻着丹炉的盖子，听童子禀完消息，指尖的动作慢了半拍，炉内的金丹“嗡”地颤了颤。
他望着炉中跳动的火焰，轻轻叹了口气——这通天，终究还是按捺不住。
两月后，灵汐随通天去东海巡视，刚回到碧游宫，便见宫门前立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镇元子一身青袍，站在那里如扎根大地的古木，目光落在灵汐身上时，带着几分释然，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
他身侧的太一，依旧是那身玄金帝袍，金瞳里的戾气淡了许多，却仍直直盯着灵汐，像要将这数万年的空白都看穿。
“灵汐。”
镇元子先开了口，声音温和，“听说你回来了，便过来看看。”
太一哼了一声，语气却软了：“回来也不知会一声，当真是忘了妖庭的旧识？”
灵汐刚要回应，身后传来通天的声音：“谁让你们闯我碧游宫的？”
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揽住灵汐的腰，目光扫过镇元子与太一，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看也看过了，该走了。”
“通天！”
太一当即沉了脸，混沌钟在掌心隐隐颤动，“你别太过分！”
“过分又如何？”
通天挑眉，周身剑气暗涌，“她现在是我碧游宫的人，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镇元子上前一步，挡在太一身前，目光平静地看向通天：“通天教主，我等并非来争执，只是想见见灵汐。”
他顿了顿，看向灵汐，“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只要你安好，其他的……并不重要。”
太一虽未说话，却默认了镇元子的话。
这些年，他走遍洪荒寻找灵汐的踪迹，从最初的执念，到后来的担忧，早已磨平了那份非占有的偏执。
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似乎也并非不能容忍。
但是如今见到通天与她亲近，容忍个屁呀，去你的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踏空而来，正是闻讯赶来的元始与老子。
元始天尊落在殿前，目光先扫过灵汐，又落在通天揽着她腰的手上，眉头瞬间蹙起：“通天，成何体统！”
老子则看向灵汐，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悦。
一时间，五位顶尖大能齐聚碧游宫门前，目光皆围绕着灵汐，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通天将灵汐往身后带了带，直面众人：“我与汐汐的事，轮不到你们置喙！”
“她是我们的徒弟！”
元始天尊拂尘一甩，语气带着师尊的威严。
“她曾是我妖庭的人！”
太一不甘示弱。
“我们相识在前。”
镇元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坚持。
老子虽未言语，却往前站了半步，那姿态已是明了。
灵汐被夹在中间，看着眼前这几位为她剑拔弩张的大能——有传道授业的师尊，有相伴数百年的旧识，有曾许下誓言的道侣，还有如今亲密无间的人。
他们眼底的占有欲淡了，却都藏着浓浓的在意，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裹在中央。
她忽然笑了，笑声清越，打破了殿前的凝滞：“都站在这里做什么？碧游宫的茶，不好喝么？”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灵汐挣开通天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目光依次扫过众人：“进来坐坐吧。”
她的眼神坦然，带着看透世事的平和，既没有偏向谁，也没有疏远谁。
通天虽不情愿，却还是哼了一声，侧身让开了路。
镇元子与太一对视一眼，跟着迈步而入。
元始天尊看了看灵汐，又看了看通天，终是拂袖跟上。
老子捋须一笑，缓步踏入宫门。
碧游宫的大殿内，茶香袅袅。
五位大能分坐两侧，目光时不时落在灵汐身上，虽未再争执，空气中却依旧弥漫着一股无声的较量。
灵汐端着茶盏，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
至少，他们都还在。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