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养伤的日子,碧游宫难得消停,却也暗流涌动。
三清与太一他们虽不再剑拔弩张,却默契地分成了几拨,轮流守在寝殿外。
通天和鲲鹏总爱凑在一起“切磋”,剑戟碰撞声震得宫瓦发颤,实则是借机较劲,看谁的气息更能压过对方;元始则每日抄经,墨香顺着窗缝飘进来,字里行间却带着较劲的意味——他抄的《清静经》,总要比鲲鹏送来的《北冥海经》厚上几分;太一最直接,每日提着东海的珍馐来,摆盘时非要压过镇元子的素斋,被灵汐笑着打趣“像极了争宠的孩童”。
这日午后,灵汐坐在廊下晒太阳,看着不远处伏羲与老子对弈,忽然想起一事:“鸿钧那边,没再动静了?”
伏羲落子的手一顿,抬头道:“紫霄宫那边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反常。”
老子捻须道:“他吃了亏,怕是在酝酿更大的动作。”
话音刚落,便见红云慌慌张张跑来,手里举着一片焦黑的羽毛:“不好了!巫族那边……刑天率大军攻进了妖族的落日谷,说是妖族偷了他们的祖巫精血!”
太一猛地起身,混沌钟发出嗡鸣:“胡说!我们何时偷过巫族的东西?”
“是鸿钧!”
灵汐心头一沉,“他挑不动我们,便又去撩拨巫妖!”
镇元子立刻道:“我去拦刑天!”
“我去落日谷!”
太一闪身便要走,却被灵汐拉住。
“等等。”
灵汐看向众人,“这次我们一起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鲲鹏,“你也来。”
鲲鹏挑眉:“乐意之至。”
一行八人踏空而去,速度快如流光。
刚到落日谷上空,便见巫妖两族已杀得血流成河,刑天的巨斧劈开了妖族的防御阵,帝俊的河图洛书也卷着星力绞杀了不少巫族勇士。
“都住手!”
灵汐的声音带着圣人威压炸开,混沌珠悬在半空,清光扫过之处,厮杀的双方皆被定在原地。
刑天怒吼:“灵汐!此事与你无关!妖族偷我祖巫精血,此仇必报!”
“那精血,是鸿钧放在妖族大营的!”
灵汐屈指一弹,将一缕黑气显现在半空,正是鸿钧用来栽赃的手段,“他想借你们的手,完成巫妖大劫!”
巫族众人大惊,看向那黑气的眼神充满惊疑。帝俊也沉声道:“我妖族绝无此事!这是栽赃!”
就在这时,紫霄宫方向传来鸿钧的冷哼:“冥顽不灵!”
一道巨大的天道之网从天而降,竟要将巫妖两族与灵汐他们一同罩住,显然是想将所有人都卷入劫数!
“来得好!”
灵汐一声令下,“动手!”
刹那间,诛仙剑阵、太极图、混沌钟、天荒戟、地书、龟甲、河图洛书、混沌珠……
八道至宝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比先前更坚固的防御,硬生生顶住了天道之网的重压。
“鸿钧!你真以为能一手遮天?”
灵汐的声音透过防御阵传出,“今日我们便让你看看,逆天而行的,不止我一个!”
八道身影并肩而立,气息交融,竟隐隐形成了一股能与天道抗衡的力量。
巫族的十二祖巫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半空中的黑气,终是刑天先放下了巨斧:“我信灵汐道友!”
帝俊也收起了河图洛书:“妖族撤军!”
天道之网失去了巫妖的怨气支撑,光芒顿时弱了几分。
灵汐抓住机会,引动八人之力,大喝一声:“破!”
只听一声巨响,那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天道之网,竟被硬生生撕裂!
紫霄宫内,鸿钧再次喷出精血,这一次,连座下的云床都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望着水镜中那八道并肩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们怎么敢?
怎么能?
碧游宫方向,灵汐看着散去的天道之网,又看了看身边的众人,忽然笑了。
阳光洒在他们脸上,带着硝烟过后的疲惫,却也有着前所未有的默契。
“走吧,回家。”
她说。
众人相视一笑,簇拥着她往碧游宫而去。
或许鸿钧的算计还未结束,或许洪荒的风雨还会再来,但此刻,灵汐心里一片安稳。
因为她知道,往后的路,她不再是一个人。
巫妖之事平息后,碧游宫的日子渐渐有了种奇异的“新常态”。
八人虽仍会为些琐事争执,却多了份并肩作战后的默契,连看彼此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当然,仅限于不涉及灵汐的时候。
这日午后,众人围在殿内论道,说着说着,便聊到了“轮值”的规矩。
“如今巫妖之事暂了,轮值的规矩,是不是也该……”
通天话没说完,目光便扫过鲲鹏,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鲲鹏正把玩着灵汐送他的一枚北海明珠,闻言挑眉:“怎么?想把我踢出去?”
他天荒戟往地上一顿,“先前并肩作战时,怎么不见你们说这话?”
“你那是还债!”
太一环抱双臂,“债还清了,自然该走。”
“谁说还清了?”
鲲鹏笑了,目光落在灵汐身上,带着几分慵懒的暧昧,“我说过,要护着她。护着她,自然要离得近些才放心。”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几道目光齐刷刷射向灵汐,带着询问、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灵汐被他们看得无奈,放下手中的茶盏:“他说得对,多个人护着,总是好的。”
她顿了顿,迎上众人的目光,补充道:“既然大家都在,那轮值的规矩,便再加一个名字吧。”
“你!”
通天急了,却被老子轻轻按住。
老子看着灵汐,缓缓道:“你想清楚了?”
“嗯。”
灵汐点头,“左右这碧游宫也住得下,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
伏羲抚着龟甲,眼底闪过笑意:“如此,便依你。”
他看向鲲鹏,“不过,规矩还是要守的。”
鲲鹏耸耸肩:“自然。”
于是,碧游宫的“轮值”名单上,又添了一个名字。
第一夜轮到鲲鹏时,他提着一壶北冥的冰酿,带着一身海水的清冽气息而来。
与通天的霸道、元始的规矩、老子的温和、太一的炽热、镇元子的温润、伏羲的深邃都不同,他的动作里带着一种独有的野性与狡黠。
他没急着靠近,只是坐在床边,倒了两杯冰酿,递了一杯给灵汐:“尝尝?北冥的特产,比你这碧游宫的灵酒烈些。”
灵汐接过酒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微微一颤。
鲲鹏看着她的反应,低笑一声,忽然倾身靠近,气息带着酒的醇香与海水的咸涩,拂过她的耳畔:“怕我?”
灵汐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入喉,带着一丝灼烈的暖意,她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笑意:“你觉得呢?”
他的吻便在这时落下,不像通天那般带着剑气,也不像元始那般恪守规矩,而是带着一种探索的意味,像北冥的浪,时而轻柔,时而汹涌,却总能在她快要窒息时,恰到好处地退开,留下一地心跳。
他会在情动时,用天荒戟的穗子轻轻缠绕她的指尖,带着金属的微凉与布料的柔软,制造出一种奇异的触感;会在她蹙眉时,低头在她颈间轻咬,用疼痛换来更清晰的存在感;会在最后,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像护住自己最珍贵的宝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灵汐……”
灵汐埋在他怀里,听着他不同于旁人的、带着海水律动的心跳,忽然觉得,这北冥来的老鲲鹏,确实有他独有的魅力。
第二日清晨,灵汐刚起身,便见殿外站着一排“债主”——通天瞪着眼,像是要检查她有没有少块肉;太一环抱双臂,金瞳里写满了“不爽”;元始捧着新抄的道经,却频频往她身上瞟;连一向温和的镇元子,都端着人参果,目光带着审视……
灵汐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她笑着走上前,从镇元子手里拿过一颗人参果,咬了一口:“今日的果子很甜。”
众人的目光这才柔和了些。
鲲鹏跟在灵汐身后走出殿门,见状挑眉,故意伸手拂去她发间的一缕落发,动作自然又亲昵:“昨夜睡得好?”
“你!”
通天气得拔剑。
灵汐连忙按住他的剑,无奈道:“好了,该论道了。”
朝阳升起,照亮了碧游宫的庭院,也照亮了众人吵吵闹闹却又奇异和谐的身影。
灵汐看着这一幕,咬着人参果,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或许,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每一天都充满了“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