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包厢里，酒气混着火锅的热气蒸腾，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泛着红。叶修难得没躲酒，被林锐他们起哄着灌了半杯，耳根红得像浸了酒，眼神却一直黏在澈琉身上。
她刚被周然敬了杯果汁，正低头用纸巾擦唇角，白皙的脖颈在灯光下弯出柔和的弧线。苏沐秋忽然递过来一碗冰粉，勺子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解辣。”
他的指尖带着凉意，擦过她皮肤时，澈琉下意识缩了缩手，抬眼撞进他笑盈盈的眼里。那目光太亮，像含着星子，看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谢了。”她接过碗，用勺子搅着冰粉，不敢再看他。
叶修在旁边轻咳一声，把自己没动过的那盘酥肉推到她面前，声音闷闷的：“这个不辣。”
酥肉是刚炸的，还冒着热气，油星子溅在白瓷盘上，像极了他此刻无处安放的心思。澈琉夹了一块放进嘴里，酥脆的口感混着麻香，却没尝出什么味道——因为叶修的目光太过灼热，落在她唇上，烫得她差点咬到舌头。
“慢点吃。”苏沐秋笑着递过一杯温水，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唇角，“沾上辣椒了。”
他的动作自然又亲昵，叶修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下半场大家都喝高了，搂着肩膀称兄道弟，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暗流涌动。澈琉被烟味呛得咳了两声，叶修几乎是立刻掐灭了烟，往她那边挪了挪，用身子挡住飘过来的烟圈。
苏沐秋则起身开了窗，晚风灌进来，带着点凉意，吹起澈琉颊边的碎发。他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的耳垂，软得像棉花糖。
“冷吗？”他低声问，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澈琉的耳尖瞬间红透，摇了摇头，却见叶修已经脱下外套，不由分说披在她肩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烟草味，像个无形的圈，把她圈在里面。
“披上。”他语气硬邦邦的，眼神却别别扭扭地飘向别处，“别感冒了，影响训练。”
苏沐秋看着那件明显大了一号的外套，忽然笑了，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薄荷糖，剥开一颗递到澈琉嘴边：“含一颗，清爽点。”
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时，澈琉忽然觉得，这包厢里的空气好像变得粘稠起来。叶修的外套还带着他的温度，苏沐秋的指尖仿佛还留在她的耳垂上，两人的目光在她脸上交叠，像织了一张温柔的网，让她无处可逃。
散场时，叶修抢着要送她回去，苏沐秋却说：“你路都走不稳，我送吧。”两人争了两句，最后变成三个人并肩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叶修的影子时不时碰一下澈琉的，苏沐秋的影子又悄悄靠过来，三个影子缠缠绕绕，分不清谁是谁。
快到阁楼时，叶修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给她——是枚用千机伞边角料做的小徽章，上面刻着“启明”两个字，还缀着颗小小的星星。
“冠军纪念。”他说完，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像在逃，耳根却红得能滴出血。
苏沐秋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个笔记本递给她：“这是下赛季的战术构想，你看看，有想法随时找我。”本子的扉页上，画着个小小的牧师，旁边写着“六六”。
澈琉握着徽章和笔记本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一左一右走进楼道，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又有点痒。
混沌珠在她口袋里翻了个身：“啧啧，俩小子够能装的，一个送徽章一个送战术本，说白了不就是想找借口跟你多待着？”
澈琉没理它，只是低头看了看掌心的徽章，月光落在上面，闪着细碎的光。
阁楼的灯亮了，叶修的房间窗户透出昏黄的光，苏沐秋的窗口很快也亮了起来。澈琉站在楼下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这个冠军，好像真的不一样。
新赛季的训练强度比以往更大，启明成了众矢之的，每个对手都卯着劲想掀翻卫冕冠军。
阁楼里的战术板换了一块又一块，上面的笔记密密麻麻，边角都卷了毛边。
澈琉趴在桌上改战术方案，笔尖悬在纸上半天没落下。
昨晚熬到太晚，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她打了个哈欠，无意识地往旁边歪了歪，脑袋正好靠在一个温热的肩膀上。
“别动。”
叶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旁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借你靠会儿，五分钟。”
澈琉没睁眼，鼻腔里灌满了他身上的气息，莫名觉得安心。
她能感觉到他肩膀微微绷紧，却没推开她，指尖在键盘上的敲击声也放轻了，像怕吵到她似的。
没过多久，苏沐秋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顿，随即轻手轻脚地放下杯子，把其中一杯往澈琉手边推了推，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醒了？”他笑着问，声音压得很低，“刚烤的曲奇，尝尝？”
澈琉这才惊觉自己靠了多久，猛地直起身，脸颊有点发烫。叶修的肩膀空荡荡的，他不自然地转了转脖子，耳尖红得像被牛奶烫过。
“谢了。”澈琉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心里那点尴尬也淡了。
苏沐秋把曲奇放在桌上，状似无意地坐到她另一边，拿起她的战术方案看：“这里的牧师站位可以再靠前点，配合君莫笑的突袭，能更快抬血。”
叶修也凑过来看，手指点在方案的另一处：“我觉得应该偏后，霸图那批新人的刺客很凶，容易被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又迅速弹开，目光却总在掠过澈琉时，不自觉地软下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澈琉看着他们专注的侧脸，叶修的睫毛很长，苏沐秋的嘴角总带着笑，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柔软。
训练间隙，叶修被林锐拉去单挑，苏沐秋坐在澈琉旁边调试千机伞，忽然轻声问：“累不累？”
“还好。”澈琉笑了笑，“比打总决赛轻松。”
“那时候你站在台上，我看着你，觉得好像……有点不真实。”苏沐秋的指尖摩挲着伞骨，声音很轻，“好像下一秒你就会像以前那样，突然消失。”
澈琉愣了愣，刚想说话，就见叶修打完单挑回来，额角带着薄汗，径直走到她面前，把一瓶冰水塞进她手里：“给。”
瓶子上还沾着他的体温，冰凉又滚烫。
“谢了。”她接过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有电流窜过。
叶修没说话，只是拿起她桌上的曲奇，捏了一块放进嘴里，眼神却瞟着她和苏沐秋之间的距离，不动声色地往中间挤了挤。
苏沐秋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低低地笑了，往旁边让了让，给了他一个“你赢了”的眼神。
澈琉被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逗得心跳加速，假装看屏幕，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着身边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还有键盘敲击的轻响。
混沌珠在她口袋里翻了个白眼：“俩大男人，争块饼干的距离至于吗？”
澈琉没理它，只是悄悄往叶修那边靠了靠，又往苏沐秋那边挪了挪，直到三人的肩膀几乎挨在一起。
阳光正好，训练室里的键盘声清脆，像在为这段没说出口的心思，打着温柔的节拍。
或许不用急着说清楚，这样的日子，就很好。
训练赛的间隙，澈琉习惯性登录荣耀网游，想练练新出的牧师天赋。
刚进副本，就看到队伍列表里多了个神枪手，ID叫“一枪穿云”，等级不高，装备也只是些蓝装。
“新人？”
澈琉在队伍频道里问。
对方隔了几秒才回：“嗯。”
副本里，神枪手的操作看得出来很生涩，走位僵硬，技能释放时机也总是慢半拍，好几次差点被小怪摸到。
澈琉操控着牧师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放个护盾，帮他挡掉伤害。
“这边……躲一下。”
她打字提醒。
“哦。”
对方的回应依旧简洁，却乖乖调整了走位。
虽然打得磕磕绊绊，但神枪手的瞄准却异常精准，每次攻击都能落在怪物的弱点上，像是天生就带着点射击的天赋。
澈琉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操作，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这小子……”
口袋里的混沌珠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惊讶，“是周泽楷啊。”
澈琉愣了一下，操控角色的手顿了顿。
周泽楷？那个未来会成为轮回王牌的神枪手？
她重新看向屏幕上那个叫“一枪穿云”的神枪手，看着他明明操作生涩，却在关键时刻总能打出致命一击的样子，忽然笑了。
原来顶尖的选手，在刚开始时也会有这样笨拙的时刻。
副本通关后，周泽楷发来好友申请，附言：“谢谢。”
澈琉点了通过，回了句：“打得不错。”
对方隔了很久才回，只有一个字：“嗯。”
后面还跟着个不太熟练的笑脸表情，看得出来很努力在表达感谢。
接下来几天，澈琉总能在网游里碰到周泽楷。
他好像把她当成了师父，每次上线都发来组队申请，话依旧很少，却会认真记住她教的每一个走位技巧。
“开枪前……预判一下怪物的移动方向。”
澈琉在语音里说。
“……好。”
周泽楷的声音有点闷，带着点少年人的腼腆。
叶修路过时，瞥了眼她的屏幕，看到神枪手的ID，挑了挑眉：“带新人？”
“嗯，挺有天赋的。”
澈琉说。
苏沐秋也凑过来看了看，笑着说：“这瞄准精度可以啊，稍加打磨，绝对是块好料子。”
澈琉没说周泽楷的名字，只是看着屏幕上那个慢慢变得灵活的神枪手，忽然觉得，这样看着一个未来的强者慢慢成长，好像也是件有意思的事。
某天打完副本，周泽楷突然发来消息：“我……想打职业。”
澈琉愣了一下，回：“加油。”
这次，对方回得很快：“嗯！”
后面跟着一串闪闪发光的星星表情，像藏不住的野心和期待。
看着那串星星，澈琉忽然想起刚组建启明时的自己，想起叶修和苏沐秋眼里的光。
她笑了笑，关掉聊天框，转头看向正在讨论战术的两人。
叶修正低头和苏沐秋说着什么，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温暖又清晰。
混沌珠在她口袋里哼唧：“不挖过来？这可是周泽楷啊。”
“不了。”
澈琉轻声说，“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就像他们，也在自己的路上，一步步往前走。
网游里的神枪手还在慢慢成长，阁楼里的少年们也在为新的赛季努力，而她，只需要站在他们身边，看着这些光芒一点点绽放就好。
键盘声再次响起，带着属于这个夏天的，蓬勃的生命力。
很快就到了第三赛季，拿下这个冠军，你们就能缔造属于三连冠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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