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队经理拿着代言合同走进训练室时，叶修和苏沐秋的眉头几乎同时皱了起来。
“饮料代言？和黄少天？”
叶修把合同往桌上一摔，语气里带着火气，“那小子话那么多，拍广告不得把镜头全占了？”
苏沐秋翻着合同，指尖在“蓝雨战队黄少天”几个字上顿了顿，笑得温温的，眼神却有点凉：“经理，换个人不行吗？比如周泽楷，话少，省胶片。”
“这是联盟指定的，说是新老选手搭配有看点。”
经理擦了擦汗，“而且代言费很高，够咱们换一批新设备了。”
两人还想说什么，被澈琉打断：“我接了。”
“不行！”
叶修和苏沐秋异口同声。
澈琉抬眼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平静：“反对无效。”
她拿起合同签了字，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训练室里格外清晰。
叶修攥紧了拳头，苏沐秋则笑着拍了拍经理的肩：“记得把六六的镜头剪多点，别让某些人抢镜。”
拍摄当天，摄影棚里灯光璀璨。
澈琉刚换好代言的白衬衫，黄少天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瓶同款饮料：“高手！你今天这身真好看！比训练服帅多了——哎你看我这件，是不是和你很配？”
他穿了件同系列的浅蓝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露出点锁骨，笑起来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还行。”
澈琉淡淡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被风吹乱的额发上——黄少天虽然话多，长得倒是清爽。
摄影师指挥两人站到布景前，布景是片虚拟的星空，两人手里各拿瓶饮料，要摆出碰杯的姿势。
“靠近点，再近点。”
摄影师举着相机喊，“黄老师往澈琉老师那边靠靠，肩膀贴肩膀那种！”
黄少天很自然地往她身边凑，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笑意：“别紧张啊，我又不吃人。”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点薄荷糖的清凉。
澈琉微微侧头，正好撞进他笑盈盈的眼里，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像藏了片小小的星空。
“笑一个嘛。”
黄少天用胳膊肘又轻轻撞了她一下，“你看你，拍广告就跟要上战场似的。”
澈琉被他逗笑，嘴角刚扬起，摄影师就按下了快门：“好！就是这个感觉！黄老师再凑近点，假装对澈琉老师说悄悄话！”
黄少天立刻配合地低下头，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朵：“其实我昨天练了一晚上台词，就怕说错话——不过跟你拍，好像也没那么难。”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搔在耳廓上，带着点少年人的腼腆。
澈琉的耳尖瞬间红了，抬手想推开他，却被他轻轻按住手腕：“别动，摄影师在拍呢。”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点薄汗，按在她的脉搏上，像在敲一段轻快的鼓点。
澈琉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着饮料的甜味，意外地不讨厌。
叶修和苏沐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摄影棚角落，叶修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脸色黑得像锅底，握着饮料瓶的手指紧得发白。
苏沐秋站在他身边，脸上笑着，眼神却像结了层冰，指尖在手机上飞快地敲着——大概是在给经理发消息，让他把这段掐了。
“很好！再来一张！”
摄影师兴奋地喊，“黄老师扶一下澈琉老师的腰，假装要转圈！”
黄少天刚伸手，就听到叶修在角落咳嗽一声，声音大得像打雷。
黄少天愣了一下，手停在半空，疑惑地看向那边：“叶修？你怎么来了？”
没人理他。
澈琉趁机挣开他的手，整理了下衬衫：“休息会儿吧，有点渴。”
黄少天刚要去拿水，就见叶修和苏沐秋走过来，一左一右站在澈琉身边，像两尊门神。
“拍得怎么样？”
苏沐秋笑着问，眼神却瞟向黄少天按过澈琉手腕的地方。
“挺好的。”
澈琉拿起水喝了一口，避开他们的目光。
叶修没说话，只是把自己手里那瓶没开封的水塞给她，又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挤了挤，隔开了她和黄少天的距离。
黄少天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摸着后脑勺嘟囔：“你们俩干嘛呢？护食也别这么明显啊……”
摄影棚的灯光依旧明亮，澈琉看着眼前三个幼稚得像小孩的人，忽然觉得这广告拍得，比想象中热闹多了。
尤其是黄少天凑在她耳边说话时，叶修那快要喷火的眼神，还有苏沐秋看似平静却攥紧的拳头，像场无声的修罗场，把空气都搅得甜腻又滚烫。
“好了好了，继续拍！”
摄影师打破僵局，“最后一张，两人对视笑一个！”
澈琉抬眼看向黄少天，他冲她眨了眨眼，眼里的狡黠像只偷糖的狐狸。
她忍不住笑了，而角落里的两道目光，几乎要把镜头烧穿。
这组广告后来成了联盟年度最佳，尤其是那张两人对视笑的照片，被网友截了无数次——照片里，澈琉的耳尖微红，黄少天的眼神明亮，而背景角落里，两道阴沉的影子成了最搞笑的注脚。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混沌珠在口袋里轻轻发烫，像颗揣在掌心的小太阳。
澈琉睁开眼时，那股牵引力已经清晰得不容忽视——不是危险，更像种温柔的召唤，勾着她往某个方向走。
“我出去一趟。”
她套上外套，特意避开训练室的方向，路过客厅时，叶修正趴在桌上补觉，苏沐秋则在厨房煎蛋，锅铲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
“去哪？”
苏沐秋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惯常的温和。
“有点事，很快回来。”
澈琉没细说，指尖在口袋里按了按发烫的混沌珠，“你们别跟着。”
叶修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早饭……”
“回来再吃。”
澈琉推开门，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她拢了拢围巾，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那股牵引力往郊外走。
薄雾笼罩的公园格外安静，晨练的老人还没出现，只有枝头的麻雀叽叽喳喳。
混沌珠的热度越来越明显，就在她拐过一道回廊时，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小心。”
熟悉的温润嗓音在头顶响起。
澈琉抬头，是喻文州。
他穿着件深灰的运动外套，额角带着点薄汗，像是刚跑完步，手里还拿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晨光透过薄雾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浅金色，少了平日的沉稳，多了几分清冽的少年气。
“喻队？好巧。”
她往后退了半步，心跳却莫名快了些。
“是很巧。”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红的指尖，大概是被混沌珠烫的，“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
澈琉下意识把手揣进兜里，碰到那颗温热的珠子，“你也来晨练？”
“嗯，习惯了。”
他侧身和她并肩走，脚步放得很慢，“叶修和苏沐秋没跟你一起？”
“我自己出来的。”
澈琉笑了笑，口袋里的混沌珠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牵引力的方向，似乎正朝着他。
她愣了愣，抬头看喻文州，他恰好也在看她，目光撞在一起，像两滴融在水里的墨，悄无声息地晕开。
他的眼神很软，带着点探究，却不冒犯，看得她喉咙有点发紧。
“在找什么？”
他忽然问，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晨雾，“你的脚步，好像有方向。”
澈琉没隐瞒：“感觉……有东西在叫我。”
喻文州挑眉，没追问，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回廊尽头的假山：“要不要去那边看看？我刚才好像看到那里有只受伤的鸽子。”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腕，温温的，像混沌珠传来的热度，让她浑身一颤。
混沌珠在口袋里跳得更欢了，像在回应他的靠近。
走到假山后，果然有只翅膀受伤的白鸽，正缩在石缝里发抖。
澈琉刚想伸手，喻文州已经先她一步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抚摸着鸽子的背：“别怕。”
他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长睫垂着，投下浅浅的阴影。
澈琉站在他身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晨雾的湿润，意外地让人安心。
混沌珠的热度渐渐退了，像完成了某种呼应。
澈琉摸了摸口袋，忽然明白过来——或许它吸引的，不是什么物件，而是此刻这份安静的、带着点暖意的氛围。
“它好像不怕你。”
澈琉轻声说。
喻文州抬头笑了笑，眼里盛着晨光：“动物很敏感，知道谁没有恶意。”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你也是。”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下心脏。
澈琉别开视线，假装看鸽子，耳根却悄悄红了。
“要送它去宠物医院吗？”
她问。
“我已经联系了，朋友马上过来。”
喻文州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来，我们的‘巧合’还挺多。”
从初遇的年货街，到此刻的晨雾公园，好像总有根无形的线，把他们连在某个时间点。澈琉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忽然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刚好在这里。”
喻文州的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她时，晨光恰好穿透薄雾，落在他眼底，亮得像揉碎了星光。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一片落叶，指尖擦过她的颈侧，带着点微凉的触感，却让她的皮肤瞬间发烫。
“回去吧，”
他收回手，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他们该等急了。”
澈琉“嗯”了一声，转身时，口袋里的混沌珠彻底凉了下去，却留下一股淡淡的暖意，像他指尖的温度。
走到回廊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喻文州还站在假山旁，怀里的白鸽安静地依偎着他，晨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温柔得像幅水墨画。
他也在看她，目光遥遥地投过来，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晨雾里悄然绽放的花，暗香浮动。
澈琉加快脚步往回走，心跳却像被那目光系住了，走一步，晃一下，甜得发慌。
口袋里的混沌珠安安静静的，仿佛在说：看，我找到的，是能让你心动的东西啊。刚走出公园，就被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追上。
“高手！你看到我们队长了吗？！”
黄少天的声音比晨雾还穿透力强，人已经窜到她面前，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我跟他出来晨跑，就接了个电话的功夫，人没影了！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甩下我？明明说好今天要比谁先跑到山顶的——”
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澈琉被他吵得太阳穴突突跳，刚被喻文州勾起的那点缱绻心思全被搅散了。
“停。”
澈琉皱眉。
黄少天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碎碎念：“你别停啊，你到底看没看到他？他穿的灰色外套，个子很高，笑起来——”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抓住。
澈琉仰头看他，晨光落在她眼里，亮得有点晃人。
黄少天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唇上一软。
很轻的一下，像羽毛擦过，带着点她围巾上的薄荷香。
他瞬间僵住，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眼睛瞪得像受惊的小鹿，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连耳尖都泛着粉。
澈琉松开手，后退半步，语气平静得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吵，就亲你。”
黄少天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嗓子，声音却哑得厉害：“你、你你……”
他指着她，手指都在抖，脸颊红得能滴出血，哪里还有半点赛场上的嚣张，活像只被人偷了糖的兔子。
“看到了。”
澈琉终于答了他刚才的问题，往公园深处抬了抬下巴，“在假山那边，抱着只鸽子。”
黄少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又猛地转回头看她，眼神里还带着没散的震惊和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再乱说话，只是小声嘟囔：“谁、谁吵了……”
看着他这副乖巧模样，澈琉忽然觉得刚才那一下没白亲。
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转身往回走：“我先走了。”
黄少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烫得他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
风拂过树梢，带来远处喻文州温和的声音：“少天？发什么呆？”
黄少天猛地回神，看到喻文州抱着鸽子走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通红的脸，忽然觉得更慌了，转身就往山顶跑：“我、我去晨跑！”
喻文州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澈琉消失的方向，低头笑了笑，指尖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白鸽，眼底的光像浸在水里的墨，温柔又深邃。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满公园，而某些悄悄发生的瞬间，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怕是要很久才能平息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