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橙关上门的瞬间，客厅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叶修端着水壶站在厨房门口，半天没动静，苏沐秋则假装研究春联，指尖在“福”字上反复摩挲。
“那个……”叶修先开了口，声音有点不自然，“水开了。”
他转身去倒水，手却抖了一下，热水溅在杯壁上，烫得他猛地缩回手。苏沐秋走过去，自然地接过水壶：“我来吧，你毛手毛脚的。”
叶修没反驳，只是看着他把水倒进澈琉常用的那个青瓷杯里，放了点她喜欢的菊花，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哥，叶修哥，发什么呆呢？”苏沐橙端着果盘出来，故意把盘子往两人中间一放，“吃点草莓啊，六六姐买的，可甜了。”
叶修捏起一颗草莓，却没吃，眼神瞟向澈琉的房门，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战术。苏沐秋拿起一颗递过去：“给她送点？”
“我去！”叶修立刻接话，抓起几颗草莓就往门口走，走到一半又停住，回头看苏沐秋，“你不许跟来。”
苏沐秋笑着摆手：“不去，我帮沐橙剥橘子。”
叶修这才放心，轻轻敲了敲门：“是我。”
“进。”
他推门进去，看到澈琉正靠在床头看书，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叶修突然有点紧张，把草莓往她面前一递，声音闷闷的：“给你的。”
“谢谢。”澈琉接过来，捏起一颗放进嘴里，“挺甜的。”
叶修没走，站在床边搓了搓手，眼神飘忽：“那个……刚才沐橙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什么话？”澈琉明知故问，眼里藏着笑意。
“就、就是……”叶修的耳尖红得厉害，半天说不出“乖一点”那三个字，最后憋出一句，“我也可以……不那么吵。”
澈琉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少年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眼神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像只努力想表现自己的大型犬。她心里一软，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
叶修浑身一僵，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呼吸都忘了。
“嗯，是挺乖的。”澈琉笑着收回手，“草莓很好吃，谢谢。”
叶修这才回过神，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草莓，含糊地“嗯”了一声，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却在关门的瞬间，嘴角忍不住偷偷扬了起来。
门外，苏沐秋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无奈地笑了笑。他拿起剥好的橘子，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苏沐秋走到床边，把橘子递给她，自己也捏起一瓣放进嘴里，语气自然：“叶修那小子，是不是傻里傻气的？”
“还好吧。”澈琉笑了笑，“挺可爱的。”
“可爱？”苏沐秋挑眉，忽然往她身边凑了凑，声音放得很低，“那我呢？”
他靠得很近，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橘子的清香。澈琉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里，那里面像盛着星光，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你……”她刚想说什么，就被苏沐秋轻轻捏了捏脸颊，指尖温温的。
“这样算不算乖？”他笑着问，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澈琉的脸颊瞬间发烫，拍开他的手：“别闹。”
苏沐秋低笑出声，没再逗她，只是坐在床边陪她看书，偶尔说两句话，气氛安静又温柔。
门外，叶修扒着门缝看了半天，看到苏沐秋捏澈琉脸颊的画面，气得差点踹门，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转身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假装要切水果，在客厅里弄出很大动静。
苏沐橙看得直乐，凑到哥哥身边：“哥，你看叶修哥，吃醋都快吃成表情包了。”
苏沐秋从房间里探出头，看了眼拿着菜刀杀气腾腾的叶修，笑着对澈琉说：“看来有人等不及要表现‘乖’了。”
澈琉看着门口那个别扭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笑得温柔的苏沐秋，忽然觉得，这两个家伙，就算再努力装乖，也藏不住眼里那点争先恐后的喜欢啊。
阳光正好，草莓很甜，橘子很香。这个新年，好像因为这两个不太乖却努力想变乖的人，变得格外甜。下午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客厅，叶修终于放下了那把“示威”的菜刀，却又搬了把椅子坐在澈琉的房门口，美其名曰“看战术录像”，屏幕上的比赛画面却十分钟没动过。
苏沐秋索性拉着澈琉在客厅下棋，棋盘就摆在叶修能看到的地方。澈琉执白，苏沐秋执黑，两人你来我往，落子声清脆。
“这里该走跳马。”苏沐秋的指尖点在棋盘上，离她的手极近，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手腕，“你看，这样就能困住我的车了。”
澈琉刚想落子，就听到旁边传来“啧”的一声。叶修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语气却带着明显的不满：“下棋就下棋，靠那么近干嘛？”
苏沐秋抬眼笑了笑：“离得近才好指点。叶修你要是想学，也可以过来。”
“谁要学这玩意儿。”叶修嘴硬，身体却诚实地往棋盘这边挪了挪，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吱呀”的声响。
澈琉看着两人暗中较劲的样子，忍笑落子：“将军。”
苏沐秋看着被将死的棋局，故作惋惜地叹气：“看来还是我家六六厉害。”
“一般般吧。”澈琉笑着收棋，指尖不小心碰到苏沐秋的手背，他像触电似的缩了缩，耳尖却悄悄红了。
叶修立刻凑过来：“我跟你下一局。”
“你会？”澈琉挑眉。
“略懂。”他拿起棋子，姿势却生疏得很，第一手就把“帅”往前挪了一格。
苏沐橙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叶修哥，你这是下棋还是送人头啊？”
叶修瞪了她一眼，却被澈琉按住手：“别动，这里该走士。”
她的指尖覆在他的手背上，微凉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叶修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了。
棋盘上的棋子怎么走的，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她掌心的触感，还有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喂，该你了。”
澈琉的声音把他拽回神，叶修猛地回神，胡乱落了个子，脸颊红得能滴出血。
苏沐秋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这小子，装乖装得也太明显了。
一局棋下得颠三倒四，最后叶修以“帅被吃”告终，却半点不沮丧，反而盯着自己被澈琉碰过的手背，嘴角偷偷翘着。
“不下了不下了。”
苏沐橙跳出来打圆场，“春晚快开始了，嗑瓜子等节目啦！”
大家围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满了零食。
叶修特意把澈琉爱吃的话梅推到她面前，自己则抓了把瓜子，却半天没剥开一颗，眼神总往她那边瞟。
苏沐秋削了个苹果，切成小块递到澈琉手里，牙签插得整整齐齐：“吃点水果，解腻。”
澈琉刚拿起一块，就听到叶修说：“我也想吃。”
苏沐秋挑眉看他：“自己没手？”
叶修没理他，径直看向澈琉，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像只等投喂的大型犬。
澈琉无奈，只好拿起一块苹果递到他嘴边：“喏。”
叶修立刻张嘴咬住，咀嚼时嘴角还带着点得意的笑，看得苏沐秋直摇头。
苏沐橙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偷偷拿出手机录了段视频，配文：“大型装乖现场，今天也是为别人的爱情流泪的一天。”
春晚的歌舞声响起，窗外的烟花时不时炸开，映亮客厅里的人。
澈琉靠在沙发上，左边是偷偷往她手里塞瓜子的叶修，右边是帮她挡开飞溅火星的苏沐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
或许他们永远不会真的“乖”得像只兔子，但这份争先恐后的在意，这份藏在别扭里的温柔，已经足够让这个新年，甜得让人舍不得忘。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叶修和苏沐秋几乎同时说了句：“新年快乐。”
澈琉抬头看他们，两人眼里都映着窗外的烟花，亮得惊人。
她笑了笑，轻声回：“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好像会更甜呢。
年后的训练很快恢复了正轨，阁楼里的键盘声又密集起来，只是空气中总弥漫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叶修最近变得格外“乖巧”。
训练时不再和苏沐秋针锋相对，反而会主动递水；看到澈琉皱眉改战术，会默默泡杯热茶放在她手边；甚至在她揉肩膀时，会笨手笨脚地想帮忙按，被苏沐秋笑着拍开才悻悻收手。
“叶修哥这是转性了？”
苏沐橙凑到澈琉身边，小声嘀咕，“昨天我看到他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差点没把我笑死。”
澈琉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转头看向叶修——他正低头调试千机伞，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只是耳尖微微泛红，像是在害羞。
苏沐秋显然也发现了，他笑着把一碟刚洗好的草莓放在澈琉面前，语气带着点调侃：“某人最近倒是懂事，就是不知道能装多久。”
叶修抬眼瞪他：“谁装了？”
“哦？那上次是谁对着战术板练‘乖’字的写法？”
苏沐秋挑眉。
叶修的脸“腾”地红了，抓起颗草莓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吃你的。”
澈琉看着他们拌嘴，指尖捏起颗草莓，忽然觉得这颗比过年时吃的更甜。
训练间隙，联盟发来通知，要拍一组新春宣传照，指定启明全员参加。
摄影棚里，化妆师给澈琉上妆时，叶修和苏沐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光黏在她脸上，谁也没说话。
“叶修老师，该您上妆了。”
化妆师喊道。
叶修起身时，不小心撞到了苏沐秋的椅子，两人对视一眼，火花四溅，却又同时移开目光，像两个闹别扭的小孩。
拍照时，摄影师让大家靠得近一点。
叶修很自然地站到澈琉左边，苏沐秋则笑着走到她右边，两人的手臂几乎同时碰到她的衣角，又都悄悄往回收了收，眼神却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较劲。
“澈琉老师，笑一笑。”
摄影师喊道。
澈琉刚扬起嘴角，就感觉左边的叶修悄悄碰了碰她的手，右边的苏沐秋则轻轻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的笑容却更真切了。
拍单人照时，叶修的目光全程追着澈琉的身影，连摄影师喊他看镜头都没反应，被苏沐秋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才回神，脸上却还带着点没掩饰好的温柔。
苏沐秋拍单人照时，则特意选了个能和澈琉同框的角度，摄影师笑着说：“苏老师，您这眼神都快拉丝了。”
他笑了笑，没否认，目光落在不远处补妆的澈琉身上，像落满了星光。
回去的路上，叶修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样片，翻到三人同框那张，手指轻轻划过澈琉的笑脸，忽然说：“这张不错。”
苏沐秋凑过来看了看，点头：“嗯，把我拍得挺帅。”
“明明是我更上镜。”
叶修哼了一声。
澈琉听着他们幼稚的争论，低头看着手里的样片——照片上，她站在中间，左边的叶修嘴角微扬，眼神却藏不住在意；右边的苏沐秋笑得温柔，指尖还停留在她的发梢。
背景是一片灿烂的迎春花，像极了此刻她心里的滋味。
“对了，”
澈琉忽然开口，“下周和轮回的比赛，我想用‘流萤’。”
叶修立刻正色：“没问题，我配合你绕后。”
苏沐秋也点头：“我控场，保证没人能拦你。”
两人瞬间切换回专业模式，却又在对视时，默契地往澈琉身边靠了靠。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打了个漂亮结的红线。
澈琉看着脚下纠缠的影子，忽然觉得，这样吵吵闹闹又彼此在意的日子，或许就是最好的时光。
训练室的灯光又亮了，键盘声里混着偶尔的拌嘴，还有藏不住的笑意。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像首永远唱不完的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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