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澈琉逼着天道归还王林的极境,那无形的法则便像是被吓破了胆,连带着王大有夫妇的阳寿都不敢收。
岁月在老两口身上留下的痕迹极淡,虽不复壮年,却也精神矍铄,每日在院子里种种菜、晒晒太阳,看着王林和澈琉拌嘴,日子过得平静而安稳。
又是百年光阴倏忽而过。
王林的修为已稳稳站在元婴初期,极境与炼体功法相辅相成,让他的战力远超同阶。
这百年里,他白日里的修炼愈发刻苦,枪术大成,一拳一脚皆有崩山裂石之力;可到了夜里,那股旺盛的精力便全化作了缠人的念想,洞府中的嬉闹从不含糊。
这夜,澈琉趴在兽皮榻上,感受着腰间传来的酸胀,终于忍无可忍,反手一掌拍在王林背上,力道却收了三分:“下去!”
王林“哎哟”一声滚到地上,揉着后背抬头看她,眼底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六六,我这不是帮你活络筋骨嘛……”
“活络到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澈琉坐起身,拢了拢散乱的衣襟,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你这精力旺盛得不像个元婴修士,倒像头没驯化的妖兽。”
王林嘿嘿一笑,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下巴蹭着她的肩窝:“谁让你生得这么好看,我忍不住嘛。”
澈琉被他逗笑,拍开他不安分的手:“别闹了,有正事跟你说。”
她转过身,眼神认真了些,“你修为到了瓶颈,总窝在这里不是办法。域外战场历练一场,对你突破有好处。”
王林闻言一愣,随即点头:“你去哪,我就去哪。”
“算你识相。”
澈琉挑眉,“明日便动身。”
“那……”
王林看着她,忽然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手指轻轻勾着她的衣袖,“去之前,再做一次?就一次,我保证轻点儿。”
他眼底的期待太过明显,像只摇着尾巴求食的大狗。
澈琉本想拒绝,可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头一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衣衫再次散落,洞府里的灵气随着两人的呼吸起伏。
王林的动作确实放轻了许多,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可就在情到浓时,他却忽然停了下来,故意悬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王林!”
澈琉的呼吸瞬间乱了,脸颊泛起薄红,伸手想去推他,却被他握住手腕按在榻上。
他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得诱人:“求我。”
澈琉又气又恼,偏偏这不上不下的滋味实在磨人。
她瞪了他片刻,终究是抵不过心底的燥热,微微仰头,凑到他耳边,声音细若蚊蚋:“……快点。”
这主动的姿态彻底点燃了王林的火焰。
他低笑着加深了这个吻,动作却不再克制,带着失而复得的急切与珍重。
一番缠绵过后,两人相拥着喘息。
澈琉靠在他怀里,指尖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下次再敢捉弄我,就永远别想碰我。”
王林连忙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不敢了不敢了,我的六六。”
第二日清晨,两人简单收拾了行囊,向王大有夫妇辞行。
老两口虽有不舍,却也知道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只是反复叮嘱“万事小心”。
域外战场位于赵国边境之外,是片被战火与煞气浸染的荒芜之地,妖兽横行,修士间更是弱肉强食,凶险万分。
可这些在澈琉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
刚踏入战场范围,就有一头形似猛虎的煞气兽扑来,獠牙闪着寒光。
王林正要提枪,却见澈琉随意挥了挥手,那凶兽便化作飞灰。
“看来确实不用我动手。”
王林收起枪,笑着看向她。
澈琉挑眉:“主要是让你历练,不是让我来大扫除的。遇到能应付的,自己上。”
“遵命,六六。”
王林笑着应下,伸手牵住她的手。
煞气弥漫的荒原上,两道身影并肩前行。
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如过去的两百年里,无论前路是坦途还是荆棘,他们始终这样,握紧彼此的手,从未放开。
而王林心里却悄悄盘算着,等找个安全的山洞,得再跟六六“切磋”一下双修之法——域外的灵气里带着煞气,说不定能琢磨出些新花样呢。
王林心里那点小九九刚冒头,识海里就传来司徒南恨铁不成钢的骂声:“你个小兔崽子!都到域外战场了,到处是吃人的妖兽和抢资源的疯子,你脑子里想的还是那点破事?!”
老鬼气得在识海里直转圈,声音都带着颤音:“想当年老夫进域外战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夜里抱着剑都得警醒着!你倒好,刚踏进来就琢磨着找山洞?我怎么就附在你这么个色胚识海里!”
王林被骂得耳根发烫,却没反驳,只是握紧了澈琉的手,脚步不停。
澈琉似有所觉,侧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
王林咳了一声,心里却怼司徒南:“要你管。”
司徒南更气了:“我不管?等哪天你正忙着‘切磋’,被人从背后捅一刀,哭都来不及!还有你那极境,不用来实战磨练,倒用来研究那些歪门邪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他絮絮叨叨骂个不停,从王林的修炼态度说到心性,又从域外战场的凶险扯到当年自己的英勇,活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王林被他吵得头疼,干脆屏蔽了识海。
反正这老鬼也就嘴上厉害,真遇到危险,比谁都紧张。
倒是澈琉看他脸色变幻,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低声笑问:“司徒前辈又说什么了?”
王林脸一红,含糊道:“没什么,就……提醒我们小心点。”
澈琉挑眉,哪会不知道司徒南在气什么,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哦?那我们可得更‘小心’些。”
她特意加重的语气让王林心头一跳,抬头对上她含笑的眼,顿时忘了司徒南的骂声,心里那点被勾起的念想,又悄悄冒了头。
司徒南在被屏蔽的识海里气得跳脚,最后只能捂着心口长叹:“完了完了,这小子没救了!迟早栽在这丫头手里!”
而前方的荒原上,两道身影越走越远,阳光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暖得晃眼。
走了约莫半日,澈琉忽然脚步一顿,眸光微凝,望向荒原深处。
那里隐隐传来一股晦涩而磅礴的气息,带着远古洪荒的苍凉,竟与王林体内《九转炼神诀》的本源隐隐呼应。
“怎么了?”
王林察觉到她的异样,握紧碎星枪警惕起来。
“没什么。”
澈琉收回目光,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那是王林本应继承的古神传承,只是时机未到,暂且不必点破。
识海里的司徒南却咋咋呼呼起来:“丫头,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那方向的气息不对劲,邪乎得很!”
两人循着气息往前,越走越觉得煞气浓郁,隐约还能听到锁链拖动的声响。
穿过一片枯树林,眼前豁然出现一座残破的祭坛,祭坛中央绑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浑身被漆黑的锁链缠绕,锁链另一端竟连着周围数十个面黄肌瘦的修士,像是在被他抽取生机。
“拓森!”
司徒南在识海里失声惊呼,“是这老怪物!当年他为了修炼邪功,不知害死多少人,怎么会被锁在这?”
那被称为拓森的男子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双目赤红,脸上布满青筋:“又来送养料了?”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锁链,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
王林看着那些被锁链连着的修士,他们眼中满是绝望,显然已被折磨许久。
他刚想上前,就被澈琉拦住。
“这种邪物,留着也是祸害。”
她淡淡道,身影一晃,已出现在祭坛上空。
拓森见状怒吼一声,催动残余力量想要反扑,却被澈琉抬手一掌拍在天灵盖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拓森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干瘪,转眼便化作飞灰,缠绕的锁链也随之崩断。
那些被禁锢的修士重获自由,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看向澈琉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有人颤声喊道。
澈琉却没看他们,只是扫过散落的锁链,语气冰冷:“我不是来救你们的。”
她周身威压骤然释放,比刚才对付拓森时更胜三分,“交出身上所有的天才地宝,便可自行离开。否则……”
话未说完,那股足以压垮元婴修士的气势已让众人脸色煞白。
他们这才明白,眼前这位白衣女子绝非善茬,救人不过是顺手为之。
“我交!我交!”
立刻有人反应过来,连忙掏出储物袋,将里面的灵草、矿石一股脑倒出来。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犹豫,纷纷效仿。
一时间,祭坛上堆满了各种宝物,甚至还有人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功法玉简。
司徒南在识海里啧啧称奇:“这丫头,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不过干得漂亮!这些人里指不定就有当年帮拓森作恶的,哪能白救?”
王林看着那些人惶恐交宝的样子,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澈琉,忽然觉得这样的她竟有种别样的魅力——不圣母,不伪善,活得通透而直接。
等最后一个人交出宝物,连滚带爬地离开,澈琉才示意王林:“收起来吧,正好给你炼体用。”
王林走上前,将宝物一一收进储物袋,无意间触到一块泛着青光的鳞片,入手温热,隐隐有龙威传来。
“这是……”
他抬头看向澈琉。
“蛟龙逆鳞,不错的东西。”
澈琉瞥了一眼,“回去炼化了,能让你的肉身再强一分。”
司徒南在识海里感慨:“这趟没白来啊!光这些宝贝,就够这小子练上几十年了!”
王林将逆鳞握紧,看着澈琉转身离去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阳光穿过枯树枝桠,落在她白衣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忽然觉得,有她在身边,无论这域外战场有多凶险,都像一场有趣的游历。
而远处,祭坛的阴影里,一道微弱的金光闪过,悄然没入王林体内——那是拓森死后逸散的古神残魂,正等待着被唤醒的时机。
澈琉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脚步未停,嘴角却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属于他的机缘,终究会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