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里的气氛还带着几分晨起的僵硬,澈琉看着眼前两个虽安分却眼神较劲的身影,忽然开口:“红毛,你且留在此地,借地底灵脉稳固修为。”
她指尖一点,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灵气如雾般翻涌,“这里的混沌之气正好助你锤炼肉身。”
红毛脸色一沉,盯着白毛的眼神瞬间带了火药味:“凭什么他能跟你走?”
明摆着是让白毛独占与她相处的时光,这让他如何甘心?
“你根基尚浅,需沉心修炼。”
澈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等你突破元婴,自会寻你。”
白毛站在一旁,虽没说话,嘴角却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红毛狠狠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不甘地跃入地缝,裂缝在他身后缓缓合拢——
再不甘,也知道澈琉的决定不会更改。
“我们走。”
澈琉看向白毛,指尖划过他的白毛,带着一丝温柔,“去修魔海看看,或许能找到你化神的契机。”
修魔海风浪滔天,魔气与灵气交织成致命的漩涡,寻常修士闻之色变,却是白毛磨砺极境的绝佳之地。
他一身黑衣,白发在狂风中张扬,碎星枪横扫,枪尖凝聚的极境之力能撕裂一切魔气,所过之处,无论是狰狞的魔修还是凶残的魔兽,皆难挡其一枪。
“痛快!”
白毛收枪而立,看着脚下翻涌的魔气,眼底闪烁着战意的光。
修魔海的凶险非但没让他退缩,反而让他的极境之力愈发凝练,距离化神只剩一步之遥。
澈琉坐在礁石上,看着他浴血而立的身影,忽然笑道:“光有杀性不够,跟我去凡间走走。”
凡间烟火气最是磨心。
他们寻了处江南小镇,在巷尾租了间带院的屋子,白毛脱下修士袍,换上粗布衣衫,竟开了家小小的雕刻铺。
他的手既能握枪劈山,也能执刀刻木。
刻修魔海见过的狰狞魔兽,鬃毛倒竖,獠牙毕露;刻王家村的父母,眉眼间满是慈祥;刻得最多的,还是澈琉——有时是她白衣胜雪的模样,有时是她蹙眉指点的神态,刻着刻着,刀锋便慢了下来,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又在刻我?”
澈琉端着茶走进来,看着案上层层叠叠的木雕,忍不住拿起一个,正是她被踹下床那日的模样,眉眼带嗔,栩栩如生。
白毛放下刻刀,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木头的清香:“怎么也刻不够。”
他低头吻她,吻得急切而珍重,带起的木屑落在两人衣襟上,混着窗外的蝉鸣,成了最动人的背景音。
衣衫滑落,木案上的木雕被拂落在地,发出细碎的声响。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交缠的身影上,将岁月的静好拉得很长。
隔壁住着姓曾的年轻夫妇,丈夫憨厚,妻子温柔,见他们和善,时常送来些自家种的蔬菜。
不久后,曾家夫人怀了孕,每次见到澈琉,都腼腆地笑着打招呼。
白毛和澈琉便喊他“曾大哥”,喊他夫人“曾大嫂”。
十月怀胎,曾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取名大牛。
大牛蹒跚学步时,总摇摇晃晃地跑到雕刻铺,指着白毛刻的木兽咿呀乱叫。
白毛会停下刻刀,笨拙地抱起他,逗得他咯咯直笑。
澈琉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柔光。
日子一年年过去,大牛长大了,娶了媳妇,也有了自己的娃,小名叫小牛。
曾大哥和曾大嫂渐渐老去,头发白了,背也驼了,却依旧会在晴天搬个小马扎,坐在门口和澈琉唠家常。
“王老弟,王弟妹,你们咋一点都不见老呢?”
曾大嫂看着依旧年轻的两人,笑着打趣。
澈琉笑了笑,没说话。
白毛则低头继续刻着木雕,刻的是曾大哥夫妇坐在门口晒太阳的样子。
又过了些年,曾大哥和曾大嫂相继去了,下葬那日,大牛哭得像个孩子。
白毛和澈琉站在墓前,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久久未语。
他们的头发也染上了白霜,脸上添了皱纹,真如寻常夫妻般,陪曾家走完了一生。
“这就是生死吗?”
白毛抚摸着脸上的皱纹,语气里带着一丝顿悟。
他见过了诞生的喜悦,也尝过了离别的苦涩,心头那层阻碍化神的壁垒,似乎松动了。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小镇忽然被战火笼罩。
雪域国大举入侵,四派联盟节节败退,战火蔓延到凡间,平民被强征去刨冰开道,寒冬腊月里,冻饿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白毛和澈琉站在街头,看着被士兵呵斥打骂的大牛,他的手冻得通红,背上还背着年幼的小牛,媳妇在一旁偷偷抹泪。
“王叔,王婶,你们快躲起来……”
大牛看到他们,急得直摆手。
白毛的眼神冷了下来,周身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白发在风中扬起,黑衣猎猎作响,瞬间恢复了青春模样。
他一步上前,挡在大牛身前,极境之力迸发,将前来呵斥的士兵震飞出去。
“王叔……你……”
大牛惊得说不出话。
“别怕。”
白毛的声音沉稳有力,“我护着你们。”
他挥手布下结界,将大牛一家护在其中,随即看向澈琉,“六六,该讨个公道了。”
澈琉点头,指尖凝出灵光,抹去脸上的皱纹:“他们欺负到我看着长大的娃头上,当我好欺负么?”
两人带着大牛一家,直闯雪域国都城。
雪域国的天之娇女红蝶闻讯赶来,她是化神中期修士,身负先天五灵根,能召唤金、木、水、火、土五系灵兽,在同辈中无敌手。
“哪来的野修,敢闯我雪域国?”红蝶冷笑,身后浮现出五只形态各异的灵兽,气势汹汹。
白毛刚要上前,却被澈琉拉住。
她缓步走出,白衣在风雪中飘动:“让我来。”
红蝶催动五灵灵兽扑来,水火交融,金木交击,威力惊人。
可在澈琉面前,这些不过是孩童玩闹。
她甚至没动用圣人威压,只是指尖轻弹,五道灵光射出,精准地击中五只灵兽的眉心。
灵兽发出哀鸣,瞬间消散。
红蝶脸色煞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澈琉隔空一掌拍中,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摔在雪地里,再也爬不起来。
“雪域国上位者,残害生灵,罪无可赦。”
澈琉的声音传遍都城,“降者不杀,反抗者,同红蝶下场。”
雪域国的士兵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那些被压迫的百姓则纷纷响应。
没过多久,作恶多端的王族便被清理干净,剩下的人跪地求饶,眼中满是敬畏。澈琉看他们并未参与屠杀,便留了他们性命,交由大牛等人看管。
“王叔,王婶,你们……”
大牛看着眼前如同神仙般的两人,激动得说不出话。
“我们是修仙者。”
白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过日子,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们了。”
离开雪域国,白毛能清晰地感觉到,化神的契机已完全成熟。
两人回到曾经的洞府,地缝中的红毛早已突破元婴,正焦躁地踱步,见他们回来,刚想发作,就被白毛身上的化神气息惊得闭了嘴。
“闭关。”
白毛对澈琉说,眼底带着势在必得的光。
澈琉点头,在他身边布下守护大阵:“我守着你。”
洞府内,白毛盘膝而坐,极境之力与凡间领悟的生死意境交融,古神传承与法术法诀共鸣。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化神期的威压席卷四方——他成了。
白毛睁开眼,眸中星河流转,他看向澈琉,笑着伸出手:“六六,我做到了。”
澈琉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仿佛能感受到他体内奔腾的力量。
她笑了,眼底的温柔一如初见:“我知道你可以。”
洞府外,红毛哼了一声,却悄悄松了口气。
地缝外的阳光正好,照在洞府门口,仿佛在为这对历经岁月的伴侣,铺开更广阔的前路。洞府里的灵气还带着突破后的余韵,澈琉忽然心血来潮,指尖捻起一株刚成熟的灵草,若有所思:“炼丹之术倒是有趣,听说云天宗有几位五品炼丹师,我想去学学。”
白毛正沉浸在化神期的力量中,闻言抬头:“我陪你去。”
话音刚落,红毛就炸了:“凭什么又是你?上次修魔海、凡间历练,全是你跟着,这次该轮到我了!”
他瞪着白毛,眼底满是不服气——凭什么本体要被分身比下去?
白毛冷冷回视:“我修为更高,能护着她。”
“我是本体!”
红毛梗着脖子,忽然话锋一转,看向澈琉时,眼神瞬间软了下来,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委屈,他上前一步,轻轻拉着她的衣袖晃了晃,声音也放低了八度,“六六,你看我最近炼体进步多快,正好能给你打打下手。而且……我好久没单独跟你待着了。”
他知道澈琉吃软不吃硬,这招撒娇百试百灵。
果然,澈琉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和故作可怜的样子,心头一软,忍不住笑了:“行了,带你去。”
红毛立刻眉开眼笑,得意地冲白毛扬了扬下巴。
白毛气得脸色发黑,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这个心机的家伙!
“你留下好好巩固修为,”
澈琉看向白毛,语气缓和了些,“等我回来检查你的进境。”
白毛只能憋屈地应下,看着红毛嬉皮笑脸地跟着澈琉离开,恨不得一拳砸开地缝钻进去。
云天宗位于云雾缭绕的仙山之上,山门处的弟子见澈琉和红毛前来,本想按规矩测试,可当澈琉展露金丹初期的修为,红毛释放出金丹中期的气息时,弟子们瞬间变了脸色。
“两位竟是金丹期修士?!”
负责接待的长老又惊又喜,这等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妥妥的天才,哪还用得着测试?当即大手一挥,“内门直接收录,无需考核!”
澈琉早有目标,说明想拜五品炼丹师李慕婉为师。
李慕婉听闻有如此天赋的弟子求见,亲自出面考核,见澈琉对灵草药性的理解远超常人,甚至能随口说出几种罕见的配伍,当即欣然应允:“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门下弟子。”
红毛则无所谓,反正他是来陪人的,随便挂了个外门长老的名号,便日日守在炼丹房外,成了澈琉的专属护卫。
他对炼丹一窍不通,每次进炼丹房都能把丹炉碰倒,被李慕婉赶出来好几次。
索性干脆在山门外开辟了个练体场,日日挥拳砸向巨石,拳风裹挟着金丹中期的灵力,震得山石碎屑纷飞,引得不少弟子偷偷围观——这位红毛长老虽不炼丹,一身炼体修为却凶悍得吓人。
而澈琉在炼丹上的天赋简直惊为天人。
别人需要数月才能掌握的控火之术,她三天就运用自如;复杂的丹方看一遍就能默写,对火候的把控更是精准到毫厘。
“这控火手法,竟隐隐有古法的韵味……”
李慕婉看着她炼制出的第一炉三品丹药,色泽圆润,药力精纯,忍不住惊叹。
不过一个星期,澈琉就将丹药基础尽数掌握;一个月后,她竟在李慕婉的指导下,成功炼出了一炉五品“凝神丹”,丹香飘满整个丹峰,引得无数弟子驻足。
“五品!入门一个月就炼出五品丹药!”
“李长老这是收了个妖孽吧?”
赞叹声中,澈琉擦了擦额角的汗,刚走出炼丹房,就被一道红色身影堵住。
红毛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住处,关上门就低头吻了下来,带着练体后的灼热气息。
“炼了一天丹,累了吧?”
他咬着她的唇,声音沙哑,“我帮你松松筋骨。”
白日里,她在丹房与火焰、灵草为伴,指尖沾染着丹香;夜里,却被他按在榻上,承受着他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红毛精力旺盛得惊人,仗着炼体后的强悍体魄,总能折腾到后半夜,看着她累得睁不开眼,才肯罢休。
“你再这样,明天我就把你扔回王家村。”
澈琉被他缠得没脾气,指尖划过他结实的胸膛,带着几分嗔怪。
红毛却低笑一声,翻身将她压住:“那我今晚更要抓紧时间了。”
丹房的药香与洞府的暧昧气息交织,成了云天宗一道隐秘的风景。
红毛日日守着炼丹房,夜里抱着心上人,日子过得滋润无比,只恨不能把毛永远甩在身后——这般独属于他的时光,多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