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琉站在他们亲手创造的世界里,看了最后一眼漫山的桃花,转身对混沌珠说:“走吧,换个地方。”
“去哪?”
混沌珠化作流光,落在她肩头。
“现代世界。”
澈琉望着虚空,眼底带着一丝倦怠,“总待在一个地方,太无聊了。”
混沌珠立刻兴奋起来:“我知道一个!叫‘斩神’的世界,可热闹了,里面帅哥扎堆——有个叫林七夜的,还有安卿鱼、沈青竹……”
“哦?”
澈琉挑眉,“那就去看看。”
穿梭世界的间隙不过一瞬,再睁眼时,澈琉已站在一所高中的校门口。
校服裙摆随着微风轻晃,长发披肩,手腕上的乾坤圈隐去了金光,化作一枚简约的金环,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转学到了沈青竹所在的班级。
自我介绍时,清冷的嗓音和出众的容貌瞬间惊艳了全场。
下课时,“新校花”的名号就传遍了校园。
沈青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那个被男生围在中间、却始终淡然浅笑的女生,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见过不少好看的人,却从未有谁像她这样,明明安静地站着,却像自带光源。
接下来的日子,澈琉成了沈青竹的“小尾巴”。
会故意在走廊上和他“偶遇”,笑着说“好巧”;会借他的笔记,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手背;会在体育课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拧不开的水瓶递给他,眼神清亮:“沈同学,麻烦你了。”
沈青竹的耳根总是红的,却每次都笨拙地接过来,帮她拧开瓶盖,再飞快地递回去,不敢多看她一眼。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不然怎么会一看到她笑,就心慌得厉害。
很快,学校的交换生活动开始了。
澈琉以全科第一的成绩,被派往了安卿鱼所在的学校。
那是一所以理科闻名的高中,而安卿鱼,是全校公认的学神,尤其擅长生物与化学,传闻他的实验室里,永远摆满了各种标本和试剂。
第一次见面,是在年级大会上。
安卿鱼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清冷,语速平稳得像在念实验报告。
他下台时,正好与澈琉擦肩而过,脚步顿了顿——这个转学生,眼神里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两人很快成了老师口中的“神仙打架”组合。无论是数学竞赛还是物理实验,总是并列第一。
安卿鱼对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某天放学后,他拦住澈琉,推了推眼镜,认真地问:“要不要切磋一下?”
“切磋什么?”
澈琉笑了。
“人体结构。”
安卿鱼的眼神像在观察实验样本,“我对你的身体构造很感兴趣。可以解剖你吗?”
周围路过的同学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澈琉却眨了眨眼,爽快地答应:“好呀。放学后,去你的实验室。”
澈琉的体质特殊,百毒不侵,就算解剖了,也能重组,所以她不怕。
安卿鱼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但还是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实验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各种仪器整齐排列。
澈琉很自然地坐在解剖台上,看着安卿鱼戴上手套,拿出手术刀,动作一丝不苟。
“开始吧。”
她笑着说,然后在安卿鱼震惊的目光中,抬手脱掉了外套,又解开了校服衬衫的纽扣,露出里面黑色的吊带。
曲线玲珑的身材在白大褂的映衬下,更显得诱人,手腕上的金环轻轻晃动,闪着细碎的光。
安卿鱼的喉结滚了滚,握着手术刀的手竟有些颤抖。
他研究过无数人体标本,可眼前这具鲜活的、带着温热气息的身体,让他第一次觉得无所适从。
她的皮肤很白,锁骨精致,吊带边缘隐约露出的肌肤,像上好的羊脂玉。
“你不是要解剖吗?”
澈琉歪头看他,眼神带着一丝促狭,“怎么不动手?”
安卿鱼的脸瞬间红了,耳根也泛起热意。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
手术刀在他手中转了半圈,最终还是被他放下了。
“我……”
他推了推眼镜,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今天准备不足,下次吧。”
澈琉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手腕上的乾坤圈轻轻发烫,像是在嘲笑她又在“欺负”小孩。
她跳下解剖台,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
这个叫“斩神”的世界,似乎比想象中更有趣。
而跑出实验室的安卿鱼,靠在墙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第一次对自己的“理性”产生了怀疑——刚才那一刻,他脑子里想的,好像根本不是什么人体结构。
林七夜转学来的那天,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眼上缠着一条黑色绸带,遮住了双眼,身形清瘦,却透着一股莫名的疏离感。
“林七夜同学,你就坐在……澈琉旁边吧。”
班主任指了指澈琉身旁的空位。
少年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身,微微颔首,动作流畅地走到座位旁坐下。
他放下书包的动作很轻,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触碰到桌面时,像是在无声地丈量着什么。
澈琉侧过头看他。
黑绸带遮住了眼睛,却挡不住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透着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静。
“你好,我叫澈琉。”
她主动开口,声音比平时更软了些。
林七夜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在捕捉她声音的来源,片刻后才低声回应:“林七夜。”
他的声音有点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带着种独特的质感。
“你的眼睛……”
澈琉顿了顿,没问下去,转而笑道,“虽然看不见,但我猜你一定长得很好看。”
少年的睫毛在绸带下颤了颤,没接话,只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上课时,澈琉没怎么听讲,目光总忍不住往旁边瞟。
林七夜听得很认真,偶尔会侧耳对着老师的方向,手指在笔记本上快速滑动,写下的字迹工整得不像盲人。
课间,她故意把笔碰到地上,“哎呀”一声。
林七夜立刻循着声音弯腰,指尖在地面摸索片刻,准确地握住了笔,递还给她。
“谢谢。”
澈琉接过笔时,指尖故意碰了碰他的手背。
少年的手很凉,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的手猛地缩了缩,耳尖泛起一点微红,低声道:“不客气。”
“你刚才是不是在笑?”
澈琉忽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狡黠,“我听到你呼吸变了。”
林七夜的身体僵了僵,绸带下的眉头似乎皱了皱:“没有。”
“哦?”
澈琉拖长了语调,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可我觉得,你应该挺喜欢听我说话的。”
她顿了顿,声音软得像羽毛,“毕竟,我声音这么好听,对吧?”
少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用那沙哑的嗓音憋出一句:“……嗯。”
这声轻不可闻的“嗯”,让澈琉忍不住笑了。
她看着他耳尖那抹越来越深的红,觉得这个黑绸带少年,比沈青竹的纯情、安卿鱼的别扭,多了几分让人想逗弄的反差感。
手腕上的乾坤圈轻轻发烫,像是在附和她的心思。
澈琉转了转金环,决定——这个叫林七夜的,她撩定了。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澈琉抱着篮球,故意走到林七夜坐着的树荫下。
少年正靠在树上,指尖捻着一片落叶,似乎在感受叶片的纹路。
“林七夜,”
她把篮球往地上一拍,发出“咚”的一声,看着他瞬间绷紧的肩线,笑道,“虽然你看不见,但我觉得,你打球应该会很厉害。”
林七夜放下落叶,转向她的方向:“为什么?”
“因为,”
澈琉弯腰,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绸带,声音带着笑意,“你摸起来……手感就很好啊。”
少年的呼吸猛地一滞,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树干挡住了退路。
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呼吸声。
“你……”
他想说什么,却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堵住了。
澈琉看着他慌乱得像只受惊小鹿的模样,笑得更开心了。
她直起身,拍了拍篮球:“逗你的。不过,等你眼睛好了,倒是可以陪我打一场。”
林七夜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心的落叶,指尖泛白。
澈琉也不逼他,抱着球转身离开时,丢下一句:“放学等我,我送你回家啊,大帅哥。”
身后的少年,在原地僵坐了很久,直到夕阳透过树叶落在他的绸带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
那片被捻碎的落叶,静静躺在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