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昭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目光灼灼地盯着澈琉,声音带着压抑的紧绷:“你和我们俩……到底算什么?”
韩羽站在一旁,没说话,只是黑眸沉沉地望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质问,有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
澈琉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却依旧坦然:“我对你们俩,都有感情。”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杨文昭的呼吸一窒,韩羽的指尖也猛地收紧。
“那你选一个。”
杨文昭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执拗,“我和他,你选谁?”
澈琉沉默片刻,抬眸看向他们,眼神清澈:“一定要选吗?”
她顿了顿,轻声道,“要不,就当那些事没发生过?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做朋友,不好吗?”
她语气里的轻松,在两人听来却格外刺耳。
那些夜晚的缠绵与悸动,那些灵力交织时的契合,怎么可能当作没发生过?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龙皓晨正来找澈琉,刚走到拐角,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杨文昭和韩羽并肩站在她面前,三人之间的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而那两人看向她的眼神,复杂得让他心头一紧。
尤其是听到杨文昭那句“你选谁”,和澈琉那句“做朋友”时,龙皓晨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想起自己与她的那个夜晚,想起她带笑的眼和柔软的唇,一股莫名的烦躁与酸涩涌上心头。
他站在阴影里,没上前,只是看着那道让他心绪不宁的身影,黑眸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原来,她身边的人,从来都不止他一个。
“做朋友?”
杨文昭重复着这三个字,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六六,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伴吗?”
韩羽也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做不到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要么选一个,要么……”
他没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决绝,谁都听得懂。
澈琉看着两人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还是魔族好,情爱向来直接坦荡,喜欢便占有,厌倦便离开,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
可眼前这两个人,分明是把人族那套“唯一”“专属”的念头刻进了骨子里。
“我没想耍你们。”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对我来说,喜欢和占有不一样。我喜欢和你们待在一起,喜欢看你们练剑,喜欢……那些夜晚,但这不代表我要被困在谁身边。”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两人心底最不愿承认的恐慌——他们留不住她。
就在这时,龙皓晨攥着的拳头忽然松开,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不想再看下去,也不想掺和进去。
那位六六姑娘,像一阵风,谁都抓不住,他这点心思,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院门口,杨文昭还想说什么,却被韩羽拉住了。
韩羽看着澈琉,眼神里的执拗渐渐褪去,染上几分疲惫:“别说了。”
他对澈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比被逐出骑士殿时还要落寞。
杨文昭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眼前一脸坦然的澈琉,最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也转身离去。
院子里只剩下澈琉一人。
她仰头看了看天,阳光正好,却照不进那些少年人复杂的心事里。
“真是麻烦啊。”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转身回了屋。
只是她没发现,杨文昭走出去没几步,就靠在墙角,狠狠一拳砸在墙上;而韩羽回到空荡荡的宿舍,第一次没有拿起剑,只是坐在黑暗里,坐了很久很久。
有些东西,一旦被戳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杨文昭和韩羽依旧会出现在澈琉身边,只是那份亲近里多了层若有似无的隔阂。
韩羽尤其明显,总是刻意避开她的目光,说话时也透着疏离,像只把自己缩进壳里的蜗牛。
澈琉倒也不勉强,转身去找了龙皓晨。
少年正在练剑,银白的骑士装被汗水浸湿,贴在紧实的后背,黑发黑眸在阳光下亮得惊人。
听到脚步声,他收剑回头,看到是她,眼神瞬间变了,像被点燃的星火。
“你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
澈琉走上前,指尖轻轻划过他汗湿的锁骨:“不欢迎?”
龙皓晨没说话,只是猛地将她拉近,低头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劲,像要将她吞噬,又像要在她身上刻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把她按在剑架旁,铠甲的冰冷硌着肌肤,却抵不过他身上的炽热。
“你是我的。”
他在她耳边低吼,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动作凶狠得像头护食的兽,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证明她此刻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澈琉被他缠得喘不过气,却故意在他耳边轻笑:“哦?是吗?”
这句话像火上浇油,让他的动作更凶了,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却又在她蹙眉时,下意识地放缓一瞬,眼底翻涌着矛盾的情绪——既想狠狠占有,又怕弄伤了她。
剑架上的长剑被碰倒,发出清脆的声响,却盖不过两人粗重的喘息。
龙皓晨紧紧抱着她,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热与柔软,心里忽然安定下来。
或许这样也不错。
管不了过去,也猜不透未来,至少此刻,她在他怀里,这温热是真的,这纠缠是真的。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水光,动作里的凶狠渐渐化作绵长的掠夺,像要将这一刻无限拉长,直到天荒地老。
从那以后,澈琉几乎每晚都会去龙皓晨的住处。
月光透过窗纱,映着交缠的身影,两人相拥时,灵力如溪流般交汇,流转速度比往日快了数倍,带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感。
龙皓晨渐渐褪去了最初的凶狠,动作变得温柔许多,指尖划过她肌肤时,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怕惊扰了这难得的静谧。
灵力增长的炽热与相拥的温存交织在一起,让他每次都忍不住低叹,将她抱得更紧。
“这样……真好。”
他贴着她的耳畔低语,声音里满是餍足。
澈琉只是笑,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他跳动的脉搏,感受着那股越发强劲的力量。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杨文昭和韩羽。
杨文昭好几次在夜里看到澈琉走进龙皓晨的院子,回来时衣襟微乱,脸上带着未褪的红晕。
他攥紧了剑,指节泛白,却只能转身离开,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闷得发慌。
韩羽则在某次练剑时,远远望见龙皓晨周身灵力暴涨,那股纯净又强劲的气息,分明是与高手双修后的迹象。
他垂下眼帘,将长刀收回鞘中,转身走向无人的角落,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落寞。
他们都看见了,都懂了,心里像被醋泡过一样发酸,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选择了龙皓晨,至少此刻是这样。
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龙皓晨的实力一日千里,看着他每次见到澈琉时,眼底那藏不住的笑意。
而他们,只能站在原地,连靠近的勇气都渐渐消磨。
夜色渐深,龙皓晨的房间里依旧亮着灯,温柔的喘息与灵力流动的微光交织,成了别人眼中最刺眼的风景。
比试场上,龙皓晨与杨文昭相对而立。
银白与墨黑的骑士甲在阳光下碰撞出凛冽的光,长剑交错的脆响此起彼伏。
龙皓晨的剑招沉稳凌厉,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气;杨文昭则更显悍勇,每一击都倾尽蛮力,剑风里裹着压抑的怒意。
不过百招,两人都已带伤。
杨文昭的左臂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龙皓晨的肋下也挨了重重一击,脸色泛白。
最终,龙皓晨抓住破绽,剑尖贴着杨文昭的咽喉划过,胜负已定。
他刚收剑,便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皓晨!”
澈琉几乎是瞬间冲到场中,无视周围的惊呼,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
少年的身体滚烫,呼吸微弱,染血的骑士甲硌得她手臂发疼,她却只皱着眉加快了脚步,往他的宿舍赶去。
路过回廊时,正撞见龙皓晨的老师夜华。
中年男人看着她怀里昏迷的弟子,又看看她眼底毫不掩饰的焦急,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低声感慨:“皓晨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也有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了。”
澈琉没心思回应,抱着龙皓晨匆匆离去。
而比试场上,杨文昭望着那道消失的背影,胸口的血气翻涌得厉害。
刚才她抱着龙皓晨时的急切,像根针狠狠扎进心里,刺得他眼前发黑。
他强撑着站稳,最终还是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
龙皓晨醒来时,已是深夜。
澈琉正坐在床边,指尖凝着柔和的灵力,轻轻抚过他肋下的伤口。
见他睁眼,她松了口气:“醒了?感觉怎么样?”
“你没走?”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伸手想拉她。
澈琉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今天不可以。”
她的指尖滑过他苍白的脸颊,语气放得轻柔,“你伤得重,得好好养伤。下次……下次再补偿你,好不好?”
说着,她加大了灵力的输出,淡金色的光晕包裹着他的伤口,带来阵阵暖意。
龙皓晨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里那点失落被熨帖得平平展展,乖乖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