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爹

一年后的某个深夜，御书房的灯还亮着，徐天然正在批阅奏折，澈琉坐在一旁翻看着魂导器图纸。忽然，混沌珠从她怀里蹦出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兴奋地嚷嚷：“六六！我说什么来着！那个霍雨浩真的来了！就在国库外墙翻呢！”

徐天然笔尖一顿，抬头看向空中的珠子，眼底已没了初见时的惊奇——这一年来，他早就习惯了这颗贪财又嘴碎的珠子，甚至偶尔还会跟它“讨价还价”，看能不能少给点宝贝。

“来了正好。”澈琉放下图纸，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省得它总惦记着国库。”

“快去快去！”混沌珠催促着，“把他打跑了，记得让徐小子再赏我几件宝贝！上次那枚星光蓝宝石，我还没看够呢！”

徐天然无奈地摇摇头，对澈琉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对付他，我一个人够了。”澈琉摆摆手，身形一闪，已消失在门口。

国库外墙的阴影里，霍雨浩正借着极致之冰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破开外围的魂导防御。他刚摸到墙壁，就觉得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压得他魂力都险些凝滞。

“谁？”他猛地回头，就看到一道白衣身影立在墙头，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轮廓，正是澈琉。

“一年前就跟你说过，别来捣乱。”澈琉的声音淡淡响起，身后已悬浮起五把长剑，金色魂环在夜色中格外耀眼。

霍雨浩脸色剧变，转身就想跑——天梦冰蚕在他脑海里尖叫着让他快跑，那股混沌气息比一年前更恐怖了！

可他刚动了一步，就被一道无形的剑气拦住。澈琉甚至没让长剑出鞘，只是指尖轻弹，一道剑气便破空而去，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炸出一个深坑。

“滚。”澈琉的声音里带了点凉意。

霍雨浩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地施展瞬移，瞬间消失在夜色中，连来时的痕迹都没敢留下。

解决完麻烦，澈琉转身回了御书房。刚进门，混沌珠就扑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打跑了吧？我就说他会来！”

“嗯，跑了。”澈琉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徐天然放下奏折，走到她身边，红眸里带着笑意：“珠珠这次倒是立了功。说吧，想要什么赏？”

混沌珠立刻兴奋起来，在空中列出一长串清单：“我要上次看到的那块星辰铁！还有库房里那瓶千年雪莲蜜！对了，还有徐小子你藏起来的那枚魂导核心，亮晶晶的那个！”

“你倒是记得清楚。”徐天然无奈摇头，却还是对门外的内侍吩咐，“按珠珠说的，去国库取来。”

“耶！六六，你男人真上道！”混沌珠高兴地在半空蹦跶，周身的光华都亮了几分。

澈琉看着它得意忘形的样子，实在没忍住，伸手弹了弹它的表面：“拿到东西就安分点，别再天天惦记国库了。”

“知道啦知道啦！”混沌珠抱着刚送来的星辰铁，声音含糊不清，“有这些宝贝，本珠能消停好一阵子了。”

徐天然看着一人一珠的互动，黑发红眸里漾着温柔的笑意。这一年来，有澈琉在身边，有这颗活宝珠子时不时添点乐子，连枯燥的政务都变得有趣起来。

他伸手揽住澈琉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看来以后，得把国库看得更紧点了——不仅要防霍雨浩，还得防着某位珠珠。”

澈琉被他逗笑，靠在他怀里：“随它吧，反正有它在，霍雨浩也不敢再来了。”

夜色渐深，御书房的灯亮了很久。空中的混沌珠抱着宝贝打盹，偶尔发出满足的呓语；灯下的两人依偎在一起，低声说着话，眉眼间的温柔能滴出水来。

这深宫的夜，因为有了彼此，有了这颗贪财的珠子，总是显得格外温暖而热闹。

老皇帝的驾崩来得很平静，像是秋叶落尽归了根。徐天然跪在灵前，黑发红眸里带着哀恸，却更多的是接过重担的沉稳。三日丧期过后，他身着龙袍，在百官的跪拜中登上皇位，成为日月帝国新的帝王。

登基大典的第二天，他便下了一道震惊朝野的旨意——废除后宫制度，往后帝后同体，再无妃嫔。

旨意刚传下，澈琉怀里的混沌珠“嗖”地一下飞了出来，在大殿里转着圈欢呼：“好！好！这个好！省得以后有乱七八糟的人来烦六六！”

徐天然看着在空中兴奋得差点撞到梁柱的珠子，无奈又好笑。他刚处理完奏折，便让人搬了一箱子宝贝过来：“珠珠，过来。”

混沌珠立刻扑到箱子上，眼睛都直了——里面有流光溢彩的魂导水晶，有散发着清香的千年灵植，还有几块沉甸甸的星辰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这些都是给你的。”徐天然看着它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样子，忍俊不禁，“算是……谢你这阵子的提醒。”

“哇！徐小子你太够意思了！”混沌珠抱着一块星辰铁蹭来蹭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凑到他面前，絮絮叨叨地说起来，“跟你说啊，六六最不喜欢吃香菜，每次喝汤都得挑出来；她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点东西，你以后多抱着她；还有啊，她看着厉害，其实有时候也会怕黑，你晚上别让她一个人……”

它把澈琉的喜好、习惯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小到穿衣喜欢的料子，大到修炼时的忌讳，说得细致又认真。

澈琉站在殿门口，听着珠子喋喋不休，脸颊微微发烫，忍不住轻咳一声：“珠珠。”

“哎，六六！”混沌珠立刻转头，献宝似的举起一块水晶，“你看，徐小子给我的！好多宝贝！”

徐天然看着澈琉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走上前，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对混沌珠说：“这些还不够？库房里还有，想要再跟我说。”

“够够够！”混沌珠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抱着箱子就往澈琉怀里钻，“本珠宣布，以后你就是我的二爹了！”

徐天然一愣：“二爹？”

“对啊！”混沌珠理直气壮，“六六是我主子，你是她男人，那就是二爹！”它顿了顿，又补充道，“大爹是财神爷！那可是管钱的祖宗，比你这国库还厉害！”

徐天然：“……”

澈琉扶着额头，实在没眼看这认亲认到财神爷头上的珠子：“别闹了，再胡说就把你的宝贝收回来。”

混沌珠立刻捂住箱子，委屈巴巴地缩到角落：“我说的是真的嘛……”

徐天然看着一人一珠的互动，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他低头，在澈琉耳边轻声说：“谢了，珠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

澈琉抬头看他，撞进他盛满温柔的红眸里，忽然觉得，有这么个贪财又护短的珠子在，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得大殿里一片明亮。新帝的宝座还带着凉意，身边人的体温却暖得人心头发颤。混沌珠抱着它的宝贝在角落里打盹，嘴里还嘟囔着“财神爷”“宝贝”之类的话。

徐天然握紧澈琉的手，红眸里映着她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帝王之路，有她，有这颗活宝珠子，似乎比想象中更温暖，也更有趣。

毕竟，有了牵挂，有了软肋，也有了最坚实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