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游历世界的那天，神界正下着淅淅沥沥的灵雨。澈琉将诛仙四剑收入体内，只带了苍何剑在身侧，混沌珠则把它的宝贝箱子缩成拳头大小，揣进澈琉的衣襟里，活像个鼓鼓囊囊的吊坠。

徐天然换下了象征帝王身份的长袍，穿了件素色的长衫，黑发红眸在灵雨的映衬下，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闲散。他牵着澈琉的手，站在神界边缘的云海前，笑问：“第一站想去哪里？”

“去看看星罗帝国的新都城。”澈琉望着下方流转的云层，“当年听笑红尘说，他们迁了都城，建得比旧都更气派。”

“好。”徐天然握紧她的手，“再去极北之地看看，那片冰原说不定又换了狼王。”

“还要去归心谷！”混沌珠从衣襟里探出头，嚷嚷着，“老药农的灵植园该结果了，我上次偷偷埋的酒也该酿好了！”

澈琉笑着弹了弹它的脑袋：“就你记得清楚。”

三人纵身跃下云海，灵雨落在身上，带着清润的凉意。穿过云层时，下方的世界渐渐清晰——星罗帝国的新都城果然气派，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极北之地的冰原依旧白茫茫一片，隐约能看到冰原狼奔跑的身影；归心谷的竹楼前，老药农正弯腰侍弄灵植，那只胖兔子魂兽趴在篱笆边打盹。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化作寻常旅人，走在都城的石板路上，听百姓说着家长里短；坐在冰原的极光下，看星星落在雪地上；躺在归心谷的竹楼里，听虫鸣和风声。

混沌珠依旧改不了贪财的性子，路过市集时，会偷偷用一颗小石子换走摊贩的糖葫芦；看到亮晶晶的宝石，就赖在人家摊位前不走，直到徐天然掏钱买下才肯罢休。

“你看你，又让二爹破费。”澈琉无奈道。

“这叫投资！”混沌珠抱着宝石，振振有词，“以后能换更多宝贝！”

徐天然低笑，将她往身边拉了拉：“没事，它开心就好。”

日子就这样慢悠悠地过着，走过繁华的都城，也踏过荒芜的沙漠，看过日出东方，也赏过月落西沉。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却始终牵着手，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分享一块糖糕，共撑一把油纸伞。

这日傍晚，两人坐在海边看日落。夕阳将海水染成金红色，混沌珠抱着一颗珍珠，在沙滩上滚来滚去。

“还要去哪里？”澈琉靠在徐天然肩上，声音带着海风的潮气。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徐天然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红眸里映着落日余晖，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或许会去看看当年的唐门，或许会再逛一次全大陆魂师大赛的旧址，或许什么都不做，就躺在草地上看云卷云舒。

其实去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有彼此，有这颗吵吵闹闹的混沌珠，有看不尽的风景，和过不完的岁月。

夕阳沉入海面，暮色温柔地漫上来。徐天然牵着澈琉的手，往海边的小镇走去，混沌珠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海浪拍打着沙滩，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又被潮水轻轻抚平。

游历的脚步停在了一座边陲小镇。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街，两旁是低矮的木屋，屋檐下挂着风干的鱼和草药，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火气。

澈琉和徐天然找了家客栈住下，房间简陋却干净。夜里，能听到窗外的虫鸣和远处的犬吠，比神界的寂静多了几分生气。

“没想到这种小地方，床还挺舒服。”徐天然靠在床头，看着澈琉擦拭苍何剑，红眸里带着笑意。

“比归心谷的竹床软点。”澈琉放下剑，走到窗边，推开窗，晚风带着泥土的气息涌进来，“你听，有人在弹琵琶。”

远处的酒馆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琵琶声，调子有些苍凉，却透着一股韧劲。

混沌珠从箱子里探出头：“没我的宝贝好听。”它最近迷上了用星辰铁敲出叮当声，自认为是神界最好的音乐。

澈琉没理它，只是望着窗外的月光，忽然道：“明天去看看镇外的那片花海吧，听客栈老板说，这个季节开得正好。”

“好。”

次日清晨，两人沿着小路往镇外走。混沌珠兴奋地在前面飞，时不时叼起路边的小石子，又嫌弃地丢掉。走到花海边缘时，连它都忍不住停了下来——大片大片的紫色花海在风中起伏，像一片流动的云霞，蝴蝶在花丛中翩跹，美得让人失语。

“比生命女神的花园还好看。”澈琉蹲下身，指尖拂过花瓣。

徐天然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嗯，因为有你在。”

混沌珠在花海中打滚，沾了一身花粉，嚷嚷着：“我要把这里的花籽带回去！种满神界！”

澈琉笑着摇头：“别折腾了，让它们在这里好好开着吧。”

花海深处，有个老婆婆正在采花，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年轻人，来赏花啊？”

“嗯，婆婆。”澈琉回以微笑。

“这花叫忘忧草，能治心病呢。”老婆婆捋了捋花白的头发，“我种了一辈子，看着它们开花，什么烦心事都忘了。”

徐天然看着老婆婆满足的笑容，忽然明白了什么。所谓的天下，所谓的神位，或许都不如这一刻的安宁——有爱人在侧，有花草相伴，有寻常人间的烟火气。

离开小镇的那天，老婆婆送了他们一束晒干的忘忧草。澈琉把它插在客栈房间的花瓶里，淡淡的香气萦绕了一路。

混沌珠抱着它新捡的鹅卵石，不解地问：“这草又不能吃，又不亮晶晶，带它干嘛？”

“因为好看。”澈琉说。

“因为是她喜欢的。”徐天然补充道，红眸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前路还长，他们会继续走下去，看更多的风景，遇更多的人。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这束忘忧草的香气，有混沌珠的吵闹，每一天，都会是最好的日子。

就像此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开满野花的小路上，身后跟着一个抱着石头的活宝珠子。

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