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边陲小镇,两人一路向东,走到了一片古老的森林。森林里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偶尔能看到珍稀的魂兽一闪而过,却都对他们带着天然的敬畏,远远地躲着。
混沌珠最是兴奋,一会儿追着色彩斑斓的蝴蝶飞,一会儿又钻进树洞掏鸟蛋,结果被一只护崽的千年树妖用枝条抽了一下,委屈巴巴地跑回澈琉怀里蹭来蹭去。
“活该。”澈琉戳了戳它的脑袋,眼底却带着笑意。
徐天然从背包里拿出水囊递给她,红眸里映着林间的光影:“前面好像有座古庙,去歇歇脚?”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片飞檐隐在绿荫中。走近了才发现,古庙虽破旧,却打扫得干净,香炉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香灰,显然有人常来。
庙门口坐着位老和尚,正低头擦拭着一尊斑驳的佛像。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浑浊却温和:“施主们是来避雨的?”
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天空已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算是吧。”徐天然笑着点头。
老和尚邀他们进殿,泡了壶粗茶。雨声敲打着庙顶的瓦片,噼里啪啦的,倒像是一首天然的乐曲。
“这庙有些年头了。”澈琉看着墙上模糊的壁画,上面画着日月星辰,隐约能看出是远古时期的风格。
“有五千年了。”老和尚喝了口茶,“贫僧守了它一辈子。”
“守着它,不闷吗?”混沌珠从澈琉怀里探出头,好奇地问。
老和尚笑了:“看着它从破败到修缮,看着往来的旅人避雨歇脚,看着林中的草木枯了又荣,怎么会闷呢?”
徐天然看着老和尚平静的侧脸,忽然想起自己当帝王的日子——那时总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如今才明白,所谓的安稳,从来不是坐拥天下,而是内心的平和。
雨停时,天边挂起一道彩虹。老和尚送他们到庙门口,指着彩虹笑道:“施主们看,雨过天晴,多好。”
澈琉和徐天然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嗯,真好。”
走出森林时,混沌珠还在念叨着老和尚的话,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守着我的宝贝,看着它们越来越多,也不闷!”
澈琉:“……”
徐天然低笑出声,握紧了她的手。
前路漫漫,风雨或许还会再来,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这颗总能歪打正着的珠子,有雨过天晴的彩虹,就足够了。
他们的脚步,继续向前,踩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风吹过的落叶覆盖。
但没关系,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走向下一个日出,下一场雨,下一段风景。
穿过森林,前方出现一片辽阔的草原。羊群像散落的白云,牧民的歌声在风中飘荡,带着自由而悠扬的调子。
澈琉和徐天然找了处背风的山坡坐下,看着远处骑马奔腾的少年,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混沌珠不知从哪叼来一根青草,学着牧民的样子叼在嘴里,却被草叶扎得吐了出来,惹得两人低笑。
“这里的风,比极北之地的温柔。”澈琉仰头,感受着风拂过脸颊的触感。
“嗯,像你的剑。”徐天然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却比任何珍宝都让他心安。
正说着,一个穿着羊皮袄的小姑娘骑着小马过来,看到他们,眼睛一亮:“你们是外来的旅人吗?我阿爸说,远方来的人都有好听的故事!”
澈琉看着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忽然想起刚遇到徐天然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眼里藏着对世界的好奇。
“我们的故事很长。”她笑了笑,“你想听哪一段?”
“我想听打坏人的故事!”小姑娘兴奋地拍手。
徐天然便捡了当年在总决赛上,澈琉一穿七的事来讲,只是隐去了魂师和魂环,说成了一位女侠凭着一把剑,打败了七个恶霸。小姑娘听得眼睛瞪得溜圆,拍着小马的脖子:“哇!女侠好厉害!我以后也要像她一样!”
夕阳西下时,小姑娘的阿爸来寻她,邀请他们去帐篷里做客。牧民的晚餐很简单,烤羊肉、奶酒,却带着最纯粹的香气。阿爸弹着马头琴,阿妈唱着古老的歌谣,小姑娘则缠着澈琉,要学她握剑的姿势。
“你们要去哪里?”阿爸喝了口奶酒,问道。
“不知道。”徐天然看向澈琉,红眸里带着笑意,“走到哪里算哪里。”
“这样好。”阿爸点点头,“草原的风没有方向,心跟着风走,总能遇到好风景。”
夜里,他们睡在牧民的帐篷里,听着外面的风声和马嘶。混沌珠抱着它的宝贝箱子,打着满足的呼噜。
澈琉靠在徐天然怀里,轻声道:“原来不用成神,不用当帝王,也能这么快活。”
“嗯。”徐天然吻了吻她的发顶,“因为身边有你。”
帐篷外的月光,透过毡布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极了他们走过的路,看似零散,却串联起一段段温暖的记忆。
第二天清晨,他们告别了牧民,继续往前走。小姑娘骑着小马送了很远,直到看不见身影,还在挥手大喊:“女侠!要记得来看我啊!”
澈琉回头,挥了挥手,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风继续吹着,路还在延伸。他们的故事,就像这草原的风,自由,温暖,没有终点,却处处是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