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赛

兴欣的老友赛那天，黄少天特意穿上了蓝雨的队服，拉着澈琉早早就到了赛场。场馆里挤满了来怀旧的粉丝，看到他们时，立刻响起欢呼声，举着“夜雨声烦”和“六六”的灯牌使劲晃。

“看到没看到没？”黄少天得意地撞了撞澈琉的胳膊，“就算退役了，我们的人气还是这么高！”

澈琉笑着摇头，视线却被场上的身影吸引——叶修穿着兴欣的队服，正和苏沐橙说着什么，阳光落在他身上，居然比当年赛场上多了几分温和。

比赛开始前，退役选手们聚在一起聊天。韩文清还是老样子，话少但气场足，拍了拍黄少天的肩：“手没生吧？”

“那当然！”黄少天活动着手腕，“等会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宝刀未老！”

结果上场没多久，他就被叶修的“君莫笑”堵在墙角揍了一顿。黄少天一边操作一边喊：“叶秋你耍赖！居然偷袭！”

“兵不厌诈。”叶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点笑意。

澈琉坐在观众席，看着屏幕上“夜雨声烦”和“君莫笑”打得难分难解，嘴角忍不住上扬。身边的楚云秀笑着说：“多少年了，他们还是这样。”

最后虽然蓝雨队赢了，黄少天却累得瘫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叶修走过来，扔给他一瓶水：“还行。”

“那是！”他拧开瓶盖灌了大半瓶，“下次再比，我让你输得更惨！”

叶修没接话，只是看了眼走过来的澈琉，挑眉：“管好你家的。”

澈琉无奈地拉了拉黄少天的胳膊：“走了，该去店里了，晚上约了大家吃饭呢。”

回去的路上，黄少天还在念叨比赛的细节，一会儿说叶修的操作变慢了，一会儿又夸兴欣的新人有潜力。澈琉听着他的碎碎念，忽然觉得，这样真好——他们不再是赛场上针锋相对的对手，却依旧能在回忆里找到热血，在现实里拥有彼此。

晚上的聚餐设在甜品店，大家挤在小小的店里，吃着黄少天做的蛋糕，聊着当年的趣事。剑剑被楚云秀抱在怀里，脖子上的剑形吊坠闪着光，偶尔“喵”一声，像是在附和。

黄少天举着杯子站起来，声音响亮：“敬荣耀！敬我们！”

“敬荣耀！敬我们！”大家一起举杯，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混着笑声，在暖黄的灯光里漾开。

澈琉看着身边笑得像个孩子的黄少天，看着这群陪他们走过青春的伙伴，忽然觉得，所谓圆满，大概就是这样——有过巅峰，有过平淡，有过并肩作战的热血，也有过围坐一桌的温暖。

甜品店的窗外，夜色渐浓，灯光却亮得像永不熄灭的星辰。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块蛋糕的甜里，在每一次重逢的笑里，在彼此眼中，永远年轻，永远滚烫。

百年光阴，弹指即过。

甜品店早就传给了小辈，黄少天也从那个叽叽喳喳的少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躺在疗养院的床上，呼吸已经很轻，澈琉坐在床边，握着他枯瘦的手，指尖划过他手腕上那枚磨得发亮的戒指。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脸上，他忽然睁开眼，看着她，眼神依旧像年轻时那样亮：“六六……”

“我在。”澈琉凑过去，声音温柔得像羽毛。

“我好像……看到剑剑了。”他笑了笑，嘴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它蹲在门口，尾巴摇得很欢……”

“嗯，它来接你了。”澈琉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白发。

“对不起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不能陪你……走到底了……”

“没关系。”澈琉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我很快就来。”

他笑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握着她的手慢慢松开，眼睛永远地闭上了。窗外的阳光正好，像他们拍婚纱照那天，温暖得让人想哭。

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大多是些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看着黄少天的遗像，说着当年的故事，说着那个赛场上剑光凌厉、垃圾话不断的少年。叶修的照片摆在旁边，他走得比黄少天早了几年，据说临终前还念叨着“黄少天那家伙废话真多”。

又过了几年，澈琉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婚纱照，照片里的两人笑得灿烂，手腕上的银链和戒指清晰可见。

意识渐渐模糊时，她好像看到黄少天跑了过来，还是年轻时的样子，穿着深蓝色西装，领口别着剑形胸针，朝她伸出手：“六六，走了。”

她笑着伸出手，握住他的瞬间，身体忽然变得轻飘飘的。神魂离体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眼这个世界——甜品店的招牌还亮着，训练室的键盘声仿佛还在耳边，荣耀的赛场上，似乎还有“夜雨声烦”和“六六”并肩的身影。

黄少天牵着她的手，往光里走去。手腕上的银链和戒指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像跨越了百年的约定。

“天天，等等。”她忽然停下，回头望去。

光的尽头，好像有只戴着剑形吊坠的猫，正摇着尾巴，静静地看着他们。

“剑剑也来了。”黄少天笑着，握紧了她的手。

三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光芒，再没回头。

这个世界的故事结束了，但属于他们的羁绊，早已跨越生死，去往了永恒的荣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