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之后，桑延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他不再躲躲闪闪，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中文系的教学楼楼下。早上提着热乎的豆浆油条等她上课，中午算好时间端着餐盘在食堂等她，晚上要么陪她去图书馆，要么就绕远路送她回宿舍。
起初还有男生不死心，想在楼下堵澈琉，总能被桑延不动声色地拦下。他不用说话，就往那一站，眼神冷冷地扫过去，带着点少年人的桀骜和不容侵犯的占有欲，对方多半就识趣地走了。
次数多了，全校都知道，中文系的校花澈琉身边，多了个形影不离的计算机系学霸。关于两人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听说了吗？桑延追澈琉追得可紧了，天天送饭送水的。”
“我就说他们开学那天就不对劲吧！果然有情况！”
“磕到了磕到了！一个清冷校花一个傲娇学霸，这设定也太好嗑了！”
这些话传到桑延耳朵里，他嘴上说着“无聊”，耳根却红得厉害，心里那点窃喜藏都藏不住。
这天晚上，他陪澈琉在图书馆自习。澈琉在看一本厚厚的文学史，他坐在旁边写代码，偶尔抬头看她一眼，指尖在键盘上敲出的节奏都带着点轻快。
图书馆很安静，只有翻书声和键盘声。桑延写累了，靠在椅背上伸懒腰，目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灯光下，她的睫毛很长，鼻梁很挺，连低头看书时微微蹙起的眉头，都觉得好看。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酒吧见到她的样子，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想起自己一个月来的辗转反侧。心脏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
“喂。”他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周末有空吗？”
澈琉抬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桑延的脸颊有点热，“就是……听说学校附近新开了家画展，想请你去看看。”
他说完，紧张地看着她，像在等待判决的犯人。
澈琉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和发亮的眼睛，忽然笑了：“好啊。”
桑延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却还在故作镇定：“那……那我周末早上来接你。”
“嗯。”澈琉点头，低头继续看书，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识海里的混沌珠嗤笑一声：“进展够慢的，我还以为你早就把人拿下了。”
澈琉没理它，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文字，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周末很快就到了。桑延特意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时，引来不少路过女生的侧目。
澈琉下来的时候，穿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桑延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身影。
“走吧。”澈琉站在他面前，抬头看他。
“哦……好。”桑延回过神，脸颊又红了，赶紧转身带路，脚步却有些虚浮。
画展不大，却布置得很雅致。桑延其实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却看得格外认真，时不时凑到她身边，听她讲解那些画作的风格和寓意。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温柔的磁性，像羽毛搔在他心尖上，让他心里痒痒的。
走到一幅描绘星空的画前，澈琉停下脚步，看得很入神。桑延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被画中星光映亮的侧脸，忽然鼓起勇气，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软，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桑延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她甩开。
澈琉愣了愣，没有挣脱，只是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任由他牵着。
桑延感觉到她的顺从，心里的狂喜像潮水似的涌上来，他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嘴角却带着笑意。
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牵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画展的灯光很暗，只有画作上方的射灯亮着，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交握的手被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像藏着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走出画展时，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带着点秋意的凉。
桑延没带伞，下意识地将她护在怀里，往旁边的屋檐下躲。雨丝落在他的衬衫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神温柔得像水。
“下雨了。”澈琉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
“嗯。”桑延点头，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发梢，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澈琉，做我女朋友吧。”
雨声淅淅沥沥的，掩盖了他微微发颤的声音，却掩盖不住他眼底的紧张和期待。
澈琉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和发亮的眼睛，忽然笑了，轻轻点了点头：“好。”
一个简单的字，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涌遍了桑延的全身。他愣了愣，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狂喜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带着点哽咽：“你说真的？”
“真的。”澈琉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雨还在下，却好像没那么冷了。屋檐下，相拥的身影被雨水笼罩着，像一幅温柔的画。
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雨还没停，淅淅沥沥打在伞面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桑延把大半伞都倾斜到澈琉那边，自己半边肩膀早被淋得湿透，却浑然不觉。他的手还牵着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从画展到宿舍的路，明明不长，他却觉得走得太快，快得让他想把脚步放慢点，再慢一点。
到了梧桐苑楼下，雨势渐小，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草木香。桑延收了伞，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发梢，喉结滚了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在冒泡。
“那……我上去了。”澈琉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她眼底，亮得像揉碎了的星星。
“嗯。”桑延点头，手却没松开，依旧紧紧牵着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的脸颊还泛着红，耳根红得更厉害，眼神亮晶晶的，像只得到了糖果的小狗，带着点傻乎乎的雀跃和不舍。
澈琉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忽然往前倾了倾身，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吻。
像羽毛落下，带着点雨水的微凉，和她唇上淡淡的润唇膏甜味，一触即分。
“晚安。”她的声音很轻，混着雨声，像一句温柔的叹息。
桑延瞬间僵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唇角残留的柔软触感，和那抹让他心头一麻的甜。血液“嗡”的一声冲上头顶，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连带着脖子和耳朵尖都红得快要滴血。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眼睛瞪得溜圆，像被施了定身咒。
澈琉看着他这副呆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傻了？”
桑延这才猛地回神，喉咙里发出“唔”的一声，像是被烫到似的往后退了半步，手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我……我……”他结结巴巴的，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憋出句，“晚……晚安！”
声音都在发颤。
澈琉笑得更厉害了，转身往宿舍楼里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冲他挥了挥手。
桑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猛地捂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脸上的红晕久久没退。
雨还在下，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浑身发烫，像揣了个小火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摸了摸唇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味道，甜得让他头晕目眩。
“操。”他低骂一声，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像个傻子。
原来被喜欢的人吻一下，是这种感觉。
像是有烟花在脑子里炸开，噼里啪啦的，绚烂得让人想哭。
桑延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身上的雨水被体温烘干，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走在路上，他还在反复回味刚才那个吻，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宿舍里，段嘉许和钱磊看到他这副魂不守舍、嘴角含笑的样子，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哟，这是成了？”钱磊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
桑延的脸颊又红了，却没否认，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底的光亮得像有星星在跳。
他没说那个晚安吻，却在心里偷偷描摹了无数遍——她踮起脚尖的样子，发梢扫过他下巴的触感，还有那句混着雨声的“晚安”。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桑延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他想，明天早上一定要早点起，去给她买热乎的豆浆和油条，还要……再牵一次她的手。
最好，能再亲回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的脸又红了，赶紧用被子蒙住头，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句“没出息”，却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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