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桑稚和段嘉许,桑延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脸还皱着,像块没舒展开的抹布。
他盯着茶几上那盘没动过的草莓,想起刚才段嘉许给桑稚剥草莓的样子,心里那股别扭劲儿又上来了,伸手抓了颗草莓塞进嘴里,酸得他龇牙咧嘴。
澈琉端着杯水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鼓鼓的腮帮子,忍不住笑:“还在生气?”
“谁生气了。”桑延梗着脖子,语气硬邦邦的,眼神却飘向别处,“我就是觉得……段嘉许那小子,没安好心。”
“人家都保证会对你妹好了。”澈琉把水杯递给他,“再说,桑稚自己愿意,你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我就是后悔。”桑延灌了口水,声音闷闷的,“当年真不该让他多管闲事。”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找个时光机回去,把段嘉许从自己宿舍踢出去。一想到以后要喊段嘉许“妹夫”,他就觉得牙酸。
澈琉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像只被抢了食的大猫,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凑过去,手指轻轻划着他的下巴,声音带着点蛊惑:“还在气啊?那要不要我安慰你一下?”
桑延的耳朵动了动,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警惕,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怎么安慰?”
没等他反应过来,澈琉已经倾身靠近,抬手按住他的后颈,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吻带着点草莓的清甜,轻轻软软的,像羽毛搔过心尖。桑延瞬间僵住,刚才还翻腾的火气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就瘪了,只剩下唇齿间的柔软在蔓延。
他下意识地伸手,紧紧圈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吻得越来越深,带着点被安抚后的急切,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手攥着她的衬衫,指节微微发白,像是怕这短暂的安慰会溜走。
吻了很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澈琉才轻轻推开他,指尖抵在他发烫的胸口,看着他泛红的眼角,笑得眉眼弯弯:“气消了吗?”
桑延的脸颊还红着,呼吸也没平稳,却梗着脖子,嘴硬道:“……没完全消。”
“那怎么办?”澈琉挑眉,故意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带着点慵懒的笑意,“要不再来一次?”
桑延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底那抹狡黠的光,心里最后一点别扭也烟消云散了。他低头,在她唇角狠狠咬了一下:“遵命,老板娘。”
说完,不等她反应,又重新吻了上去。
院子里的玫瑰开得正好,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花香,混着屋里交缠的呼吸,像首温柔的歌。
什么段嘉许,什么桑稚,什么后悔……在这个吻里,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只要身边这个人还在,好像什么都能原谅。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淌进屋里,把沙发上的两人裹得暖洋洋的。
桑延的吻渐渐放缓,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点泄愤似的急切,转而变得温柔缠绵,像在细细品味一块珍藏已久的糖。他的手穿过澈琉的长发,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后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
澈琉的指尖抵在他胸口,感受着他渐渐平稳却依旧有力的心跳,最终还是软了力道,任由他抱着。窗外的鸟叫声清脆,混着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在安静的客厅里织成一张柔软的网。
“延延,”她在吻的间隙轻声唤他,声音带着点被吻得发哑的微颤。
“嗯?”桑延的声音含糊,唇还贴在她的颈侧,像只黏人的大型犬。
“其实……”她的指尖划过他的侧脸,带着点笑意,“你刚才吃醋的样子,有点像桑稚。”
桑延的动作猛地一顿,抬起头时,脸颊又红了,瞪她的眼神却没什么力度,反而带着点被戳中的窘迫:“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澈琉笑得眉眼弯弯,“她护着段嘉许,你护着她,你们兄妹俩,一样的犟。”
桑延被她说得没脾气,只能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声音闷闷的:“我那是担心她被骗。”
“段嘉许不是那样的人。”澈琉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你当年不也觉得,我会看不上你这个脸红怪吗?”
桑延的脸“腾”地一下更红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谁脸红了?”
“你啊。”澈琉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下,“从初见时就脸红,到现在还脸红,一点长进都没有。”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桑延的心跳漏了一拍,反手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声音哑得厉害:“没长进才好。”
没长进,才能一直被你吃得死死的。
没长进,才能把所有的温柔和脸红,都留给你一个人看。
他低头,再次吻住她,这个吻带着点纵容的宠溺,还有点失而复得的珍重。窗外的阳光悄悄移动,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个平凡又温暖的日子里,那些藏不住的爱意。
客厅里的草莓渐渐被遗忘,只有交缠的呼吸和偶尔溢出的轻笑,在午后的时光里,慢慢酿成了最甜的蜜。
至于段嘉许和桑稚的事,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毕竟,他的全世界,此刻正被他牢牢抱在怀里呢。
傍晚的霞光漫进厨房时,桑延正系着围裙炖排骨汤。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混着玉米的甜香,把整个屋子都熏得暖洋洋的。
澈琉靠在门框上看他,看他拿着汤勺小心翼翼地撇浮沫,看他时不时低头闻闻香味,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还在想上午的事?”她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桑延的动作顿了顿,手里的汤勺晃了晃,声音闷闷的:“没。”
“没才怪。”澈琉笑了,指尖划过他腰间的软肉,“刚才切胡萝卜的时候,都切歪了。”
桑延的耳朵红了红,转过身,把她圈在怀里和灶台之间,低头看她:“就是觉得……我妹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他想起桑稚小时候,扎着羊角辫,跟在他身后喊“哥哥”,摔倒了会扑进他怀里哭;想起她上高中,偷偷把情书藏在枕头下,被他发现时脸红得像番茄;想起她刚才站在段嘉许身边,红着脸却眼神坚定的样子……心里忽然涌上一阵说不清的滋味,像欣慰,又像舍不得。
“人总是要长大的。”澈琉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就像你,也从那个会跟我嘴硬的少年,变成了会炖排骨汤的‘家庭主夫’啊。”
“谁家庭主夫了?”桑延嘴硬,手却把她抱得更紧,“我那是……疼你。”
“嗯,知道你疼我。”澈琉笑着,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所以别想了,晚上我们喝排骨汤,再放你爱吃的山药,好不好?”
温热的触感落在下巴,桑延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心里那点别扭劲儿彻底散了。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声音软得像汤里的玉米:“好。”
排骨汤炖得差不多时,桑延关了火,刚想盛出来,手机忽然响了。是桑稚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段嘉许正低头给她剥橘子,阳光落在两人身上,画面甜得发腻。
“你看她。”桑延把手机递给澈琉,语气里带着点嫌弃,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澈琉看着照片,笑了:“挺好的,有人疼。”
“哼,也就现在新鲜。”桑延夺回手机,飞快地回了个“少秀恩爱”,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盛汤,“还是我们的排骨汤香。”
澈琉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
晚餐时,桑延给她盛了满满一碗汤,里面全是她爱吃的玉米和排骨。澈琉喝着汤,看着对面那个还在嘴硬的男人,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有吵有闹,有笑有吻,有惦记的家人,还有身边的彼此。
窗外的霞光渐渐褪去,路灯亮了起来,温柔地照亮了餐桌。桑延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段嘉许的“坏话”,说他当年在宿舍抢自己的泡面,说他打游戏总耍赖,澈琉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附和,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像水。
原来,最长久的陪伴,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而是这样一碗热汤,一句唠叨,一个藏不住的吻,和无数个寻常日子里,那些说不完的、关于“我们”的话。
汤喝完了,桑延收拾碗筷,澈琉靠在沙发上看他忙碌的背影。他的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像个没长大的少年。
她忽然开口:“延延。”
“嗯?”桑延从厨房探出头,脸上还沾着点水珠。
“过来。”
桑延擦着手走过去,刚在她身边坐下,就被她拽着衣领拉低,一个带着汤香的吻落了下来。
“奖励你的。”澈琉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笑得狡黠。
桑延的眼睛瞬间亮了,反手将她按在沙发上,吻得又急又深,声音含糊:“这点奖励可不够……”
厨房里的碗还没洗完,客厅的灯光却悄悄暗了下去。
看来,今晚的“加班”任务,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