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

联赛半决赛的前一晚，训练室灯火通明。

陆思诚正在黑板上画战术图，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格外清晰。他讲得专注，没注意到澈琉悄悄走到他身后，指尖轻轻拂过他衬衫后背——那里有块浅浅的褶皱，是昨晚被她攥出来的。

“这里应该包抄。”澈琉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带着点温热的气息。陆思诚的手顿了顿，粉笔在黑板上多画了道歪线，耳尖瞬间泛红。

老K在镜子前摆弄新发型，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手里的发胶“啪”地掉在地上，香味弥漫开来。他刚想走过去，就见明神推了推眼镜，把一份整理好的对手资料放在澈琉桌上：“他们的中单习惯绕后，注意视野。”

澈琉接过资料，指尖划过明神的手背，笑得狡黠：“还是明神细心。”明神的喉结动了动，转身回座位时，脚步快了半拍。

门口传来脚步声，凉生提着保温桶站在那里，看到训练室里的场景，脚步顿了顿。保温桶里是他熬了一下午的冰糖雪梨，想让她润润喉，此刻却有点拿不出手。

“凉生队长来了？”澈琉笑着迎上去，自然地接过保温桶，“又带什么好吃的了？”她的指尖碰到他的，凉生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颊泛红：“你……你最近总咳嗽。”

艾佳跟在后面进来，看到这一幕，挑眉笑了：“哟，凉生这是把六六姐当国宝养了？”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护身符，塞进澈琉手里，“刚求的，保赢。”

护身符的边角还带着他的体温，澈琉捏在手里，忽然觉得手心发烫。

“好了，”陆思诚转过身，黑板上的战术图已经画得乱七八糟，他看了眼澈琉手里的护身符和保温桶，语气硬邦邦的，“训练时间，别总聊天。”

“陆队这是吃醋了？”艾佳故意往澈琉身边凑了凑，胳膊几乎碰到她的肩膀。

陆思诚的眉头瞬间蹙起，伸手把澈琉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老K见状，也赶紧搬了把椅子坐在澈琉另一边，故意把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发胶味混着点她的香水味飘过来，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明神默默起身，把自己的椅子往旁边移了移，给他们腾出更大的空间，镜片后的目光却在澈琉脸上停留了很久，直到她看过来，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小胖抱着最后一包薯片，蹲在角落，感觉自己像在看一场无声的战争。他戳了戳身边的老猫：“猫哥，你看他们，眼神都要把六姐拆成五份了。”

老猫盯着屏幕上的兵线，过了三秒才慢悠悠地说：“拆了……不好打游戏。”

这话逗得众人都笑了，紧绷的气氛松了些。澈琉打开保温桶，冰糖雪梨的甜香飘出来，她先舀了一勺递给陆思诚：“陆队长辛苦了。”又给老K喂了一口，“小孔雀今天发型不错。”转身给明神递过勺子时，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划了下，“明神的资料做得真好。”最后才把保温桶递给凉生和艾佳：“你们也尝尝。”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陆思诚嚼着雪梨，眼神却牢牢锁着她，像是在说“等会儿再算账”；老K摸着被她碰到的脸颊，傻笑着直点头；明神推了推眼镜，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凉生看着她的笑脸，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艾佳则挑眉冲她挤了挤眼，像是在说“你真行”。

小胖看得目瞪口呆，偷偷跟明神说：“明神，六姐这操作，放在游戏里，绝对是五杀级别的。”

明神没说话，却往澈琉那边又推了推水杯——她刚才吃雪梨时，嘴角沾了点汤汁。

澈琉看着他们各异的表情，忽然觉得，这场看似混乱的修罗场，其实藏着最笨拙的温柔。他们会吃醋，会较劲，却从没想过伤害她，甚至在她需要时，总能第一时间站出来。

“好了，”她收起保温桶，拍了拍手，“明天赢了比赛，我请大家吃火锅，敞开了吃。”

“好！”少年们异口同声地应着，眼底瞬间燃起斗志，刚才的暧昧和较劲仿佛都化作了并肩作战的决心。

陆思诚重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下最后一笔，语气坚定：“明天，必须赢。”

澈琉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又看了看身边眼神发亮的少年们，忽然笑了。

或许这场热闹没有终点，但此刻，他们为了同一个目标并肩的样子，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角落里的小胖把最后一片薯片塞进嘴里，砸吧砸吧嘴，跟明神说：“明神，我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明神推了推眼镜，终于弯了弯唇角：“嗯。”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们紧握鼠标的手上，也落在彼此眼底闪烁的星光里。

比赛还没开始，但他们已经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