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路向前轻手轻脚地走到儿子房门口,想着这小子受伤了得多补补,扬声喊:“路夏,起来吃早饭了——”
屋里没动静。
他挑了挑眉,这都快九点了,平时这时候早爬起来看比赛录像了。掏出备用钥匙拧开门锁,推门的瞬间,路向前整个人都僵住了。
床上,两个身影睡得正沉。澈琉侧躺着,头靠在路夏肩上,而自家儿子半搂着她,没受伤的那只手还虚虚搭在她腰上,两人头发交缠,呼吸相闻,画面亲昵得让他这个当爹的都看呆了。
路向前默默退到门口,反手带上门,脑子里嗡嗡响——这小子可以啊,平时闷不吭声的,居然把小琉骗到床上来了?
正琢磨着,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路夏先醒的,睁眼就对上澈琉近在咫尺的睡颜,鼻尖萦绕着她的气息,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脸颊“唰”地红透,手忙脚乱地想松开,却不小心碰醒了她。
澈琉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视线刚聚焦就看到门口的路向前,愣了两秒,随即自然地打招呼:“路叔叔早上好。”
路向前:“……”
气氛瞬间凝固。
路夏的脸红得能滴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手还保持着刚才想抽回又没抽回的僵硬姿势。
路向前看着儿子那副窘迫样,再看看澈琉一脸淡定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脸:“醒了就赶紧起来吃早饭,小琉也留下一起吃,叔叔给你们做了鸡蛋羹,补补。”
“好,谢谢叔叔。”澈琉点头,利落地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服。
路夏这才如梦初醒,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背对着他们站在床边,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路向前看在眼里,心里暗笑,嘴上却没多说,转身下楼时还不忘叮嘱:“动作快点,鸡蛋羹凉了就不好吃了。”
门关上的瞬间,路夏才敢回头,对上澈琉看过来的目光,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洗漱……”
看着他几乎是逃进卫生间的背影,澈琉忍不住笑了笑,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昨晚那个带着点生涩和急切的吻,好像还留在皮肤上。
这个早上,似乎比想象中更热闹些。
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微妙。
路向前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羹推到澈琉面前,又给路夏盛了一碗,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嘴角压着藏不住的笑意。
“小琉啊,多吃点,看你这几天为了路夏的事跑前跑后,都瘦了。”他给澈琉夹了块排骨,语气亲昵得像对自家闺女。
澈琉笑着道谢,刚拿起筷子,就见路夏红着脸把自己碗里的鸡蛋羹往她盘子里拨了一半,动作快得像做贼。
“你自己吃。”澈琉把鸡蛋羹推回去。
“我不饿。”路夏的声音闷在喉咙里,耳朵尖还红着。
路向前看得直乐,故意咳嗽两声:“男孩子正在长身体,得多吃点,不然怎么保护女孩子?”
这话像根针,让路夏的脸更红了,却悄悄把鸡蛋羹吃了个精光。
吃完早饭,澈琉帮着收拾碗筷,路向前拉着路夏在客厅“谈心”。
“说吧,什么时候的事?”路向前翘着腿,一副“我懂”的表情。
路夏的脸瞬间爆红:“爸!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哪样?”路向前挑眉,“孤男寡女睡一张床,还抱那么紧,你当你爸瞎啊?”
“我们就是……就是不小心睡着了!”路夏急得结巴,却怎么也说不清。
这时澈琉端着水果走过来,正好听见这话,笑着解围:“路叔叔,昨晚他伤口疼得没睡好,我怕他半夜不舒服,就没走。”
路向前看着她坦荡的样子,又看看自家儿子那副窘迫样,心里跟明镜似的,却顺着台阶下:“哦——这样啊。那小琉真是辛苦你了,我们家路夏能认识你,是他的福气。”
路夏偷偷看了澈琉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感激,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甜。
上午,澈琉帮路夏换了药,检查伤口恢复得不错,叮嘱他下午好好休息,自己则准备回学校一趟。
“我送你。”路夏立刻站起来。
“你乖乖在家待着。”澈琉按住他,“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路夏只好点头,看着她走到门口换鞋,忽然鼓起勇气说:“晚上……还来吗?”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脸“唰”地又红了。
澈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来,给你带复习资料。”
门关上的瞬间,路夏靠在墙上,抬手摸了摸自己没受伤的眼睛,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客厅里,路向前端着茶杯,看着儿子那副傻乐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子,看来是真栽了。
而走在路上的澈琉,想起路夏刚才那副又期待又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心里那点被搅乱的涟漪,好像又清晰了些。
澈琉回学校取复习资料时,正好撞见训练结束的卓治他们。
卓治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走上前自然地帮她拂去肩上的落叶:“脸色怎么这么好?遇到什么好事了?”
他的目光带着探究,澈琉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避开:“没什么,路夏恢复得不错。”
乔晨凑过来,挤眉弄眼:“哟,这是从路夏家回来啊?昨晚没少照顾吧?”
唐佳乐也跟着点头:“路夏那家伙,肯定乐坏了。”
穆司阳没说话,只是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几秒,眼底情绪不明。
澈琉被他们说得有些不自在,匆匆道了别就想走,却被卓治拉住手腕。“晚上一起吃饭?”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不了,我答应路夏要回去给他送资料。”澈琉轻轻挣开他的手。
卓治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却还是点了点头:“那路上小心。”
看着澈琉离开的背影,乔晨撇撇嘴:“我怎么觉得,路夏那小子要逆袭了?”
卓治没说话,只是转身拿起球拍,往球场走去,背影透着点说不出的落寞。
傍晚,澈琉提着资料和点心回到路夏家,刚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路夏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沾了点面粉,像只偷吃东西的猫:“你回来了,我学着做了点饼干。”
澈琉走过去,帮他擦掉脸上的面粉:“手还没好就瞎折腾。”
“想给你尝尝。”路夏的声音低了下去,耳朵又红了。
饼干烤得有点焦,味道却意外不错。两人坐在客厅里,一边吃饼干一边看网球比赛录像,偶尔说上几句话,气氛安静又温馨。
路向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澈琉靠在沙发上,路夏凑在她身边讲战术,两人头挨着头,连灯光都变得柔和起来。
他悄悄退出去,给两个孩子留了空间,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他不用操心儿子的终身大事了。
看完录像,澈琉帮路夏整理好复习资料,正准备离开,路夏忽然从身后抱住她。
“别走。”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再陪我一会儿。”
澈琉的心软了下来,转身看着他:“路夏,你……”
话没说完,就被他低头吻住。这个吻比昨晚温柔了许多,带着饼干的甜味,和少年小心翼翼的珍视。
澈琉闭上眼睛,抬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回应。
窗外的月光正好,洒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像蒙上了一层薄纱。
第二天一早,澈琉是被厨房里的动静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就见路夏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得团团转,锅里煎着的鸡蛋“滋啦”作响,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焦糊味。
“醒了?”路夏回头,脸上沾了点蛋黄,眼神亮得像揣了星星,“我学着做早餐,马上就好。”
澈琉走过去,看着锅里边缘微焦的鸡蛋,忍不住笑了:“还是我来吧。”
她接过锅铲,三两下就把鸡蛋翻得金黄,又煮了两碗面,卧上荷包蛋,撒上葱花,瞬间香气四溢。
路夏捧着面碗,吃得格外香,眼睛时不时瞟向澈琉,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澈琉无奈地递过纸巾。
“好吃。”路夏含糊不清地说,又往她碗里夹了块荷包蛋。
这一幕正好被下楼的路向前看到,他背着手站在厨房门口,笑得一脸欣慰。等两人吃完早饭,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小琉啊,中午留在家里吃饭,叔叔给你露一手。”
“不了路叔叔,我下午得回学校训练。”澈琉笑着婉拒。
路夏一听,立刻放下筷子:“我也去。”
“你伤口还没好,老实待着。”澈琉按住他。
“已经没事了。”路夏掀开纱布,眉骨处的伤口结了层浅痂,看着确实没大碍,“我想跟你一起去。”
他的眼神带着点恳求,像只盼着出门的小狗,澈琉终究没忍心拒绝。
到了网球场,两人刚走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乔晨夸张地吹了声口哨:“哟,路夏,这就归队了?气色不错啊。”
唐佳乐凑过来,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圈:“你们俩……有点不对劲哦。”
卓治站在网前,看着澈琉和路夏并肩走来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却还是扬了扬球拍:“既然来了,就练练手?”
路夏立刻拿起球拍:“好。”
两人站在球网两端,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卓治的球依旧刁钻,却没了之前的锋芒;路夏的回球稳准,眼底却带着藏不住的意气风发。
澈琉站在场边看着,忽然觉得,这场持续了整个夏天的追逐,好像终于有了归宿。
中场休息时,路夏走到澈琉身边,自然地接过她递来的水,指尖相触时,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卓治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笑,转身对乔晨说:“来,我们练练。”
阳光洒在球场上,少年们的笑声和球拍撞击的声音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