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镜红尘耳中时,老人正在擦拭一枚珍藏的魂导核心。听到笑红尘支支吾吾地说完,他动作一顿,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板起脸:“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
笑红尘的耳尖泛红:“我、我们也是刚决定的。”
“罢了。”镜红尘放下核心,站起身,“我这就进宫一趟,跟陛下商议婚期。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上心就好。”
看着爷爷匆匆离去的背影,笑红尘转身就往澈琉的院子跑,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澈琉正在院子里喂锦鲤,见他风风火火地跑来,忍不住笑:“爷爷同意了?”
“嗯!”笑红尘点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爷爷说要去跟陛下说婚期的事!”
“这么急?”澈琉挑眉,指尖逗弄着水里的鱼。
“能不急吗?”笑红尘走到她身边,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我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少年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颈侧,惹得她轻颤。澈琉转过身,看着他泛红的脸颊,伸手捏了捏:“急也没用,总得准备准备。”
“我都听你的。”笑红尘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聘礼、嫁衣,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接下来的日子,明都都在为这场婚事忙碌。镜红尘亲自敲定了婚期,定在三个月后的黄道吉日;皇帝赏赐了无数珍宝,堆满了整个偏殿;梦红尘则天天缠着澈琉,一会儿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嫁衣,一会儿又说要亲手绣个鸳鸯荷包当贺礼。
笑红尘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一边要处理明德堂的事务,一边要盯着婚礼的筹备,却每天雷打不动地抽出时间陪澈琉。有时是一起在书房看书,有时是去演武场练手,更多的时候,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起,就能让彼此的疲惫消散大半。
婚礼前一天,澈琉坐在镜前,由侍女为她梳理长发。梦红尘捧着一件火红的嫁衣走进来,上面绣着繁复的鸾凤和鸣纹样,金线在烛光下闪着光。
“澈琉姐,你看这件嫁衣好看吗?这可是爷爷让人找了最好的绣娘,赶了三个月才绣好的!”
澈琉看着那件嫁衣,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她伸手抚过光滑的缎面,指尖微微发颤。
“紧张吗?”梦红尘凑过来,小声问。
“有一点。”澈琉笑了笑。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叩声,笑红尘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月白的锦袍,银发用玉冠束起,更显得身姿挺拔。看到镜前的澈琉,他的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惊艳。
“可以进来吗?”他轻声问。
“进来吧。”
笑红尘走到她身边,看着镜中她的倒影,声音温柔:“明天……我来接你。”
“嗯。”澈琉点头,从镜中看他,“早点休息。”
少年“嗯”了一声,却没立刻走,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梳头。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安静而温馨。
直到侍女梳完头,笑红尘才俯身,在她发间亲了亲:“晚安。”
“晚安。”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澈琉抬手抚过发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窗外的月光正好,洒在嫁衣上,泛着柔和的光。
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了。
婚礼当天,明都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红绸漫天。从明德堂到皇宫侧苑的路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日月帝国最出色的年轻魂导师,要迎娶那位惊才绝艳的姑娘了。
澈琉坐在梳妆台前,由梦红尘亲自为她戴上凤冠。红宝石在晨光下闪着温润的光,与她白皙的肌肤相映成辉。“澈琉姐,你今天真美。”梦红尘看着镜中的她,由衷地感叹。
澈琉笑了笑,指尖拂过嫁衣上的鸾凤刺绣。金线绣成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飞走。
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迎亲的队伍到了。笑红尘穿着一身大红喜袍,银发散落在肩头,用红色的发带束起,更显得丰神俊朗。他站在门口,看着被簇拥着走出来的澈琉,眼底的惊艳几乎要溢出来。
“走吧。”他伸出手,掌心温热。
澈琉将手放进他的掌心,被他紧紧握住。两人并肩走出院子,坐上装饰华丽的马车。车轮滚动,碾过满地的红毡,留下一路喜庆的声响。
婚礼在皇宫的礼堂举行。日月帝国皇帝亲自主持仪式,镜红尘坐在主位上,看着这对新人,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当司仪喊出“拜天地”时,笑红尘与澈琉并肩跪下,对着天地,对着长辈,对着彼此,深深叩首。
交换戒指时,笑红尘拿出的不是金银,而是两枚用魂导合金打造的指环,上面镶嵌着冰蓝色的晶石——正是极北冰晶的碎屑,与他耳钉上的那块同源。
“这是我亲手做的。”他执起她的手,将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动作温柔而郑重,“以后,你的身边,有我。”
澈琉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也为他戴上戒指,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指腹:“我的身边,一直有你。”
台下的梦红尘用力鼓掌,眼眶红红的,嘴里还嘟囔着“终于嫁出去了”,惹得周围人一阵轻笑。
仪式结束后,是盛大的婚宴。宾客满座,觥筹交错,祝福声不绝于耳。马如龙端着酒杯走过来,拍了拍笑红尘的肩:“行啊你,总算把人娶回家了。”
笑红尘笑着举杯,与他碰了一下,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身边的澈琉。
夜深人静,宾客散去。红烛高燃的房间里,笑红尘小心翼翼地为澈琉取下凤冠,银发垂落,拂过她的脸颊。“累了吧?”
“还好。”澈琉仰头看他,烛光在他异色的瞳孔里跳跃,温柔得不像话。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这个吻带着酒的醇香,带着红烛的暖意,带着期盼已久的珍重。嫁衣被轻轻褪下,落在地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红烛摇曳,映着交缠的身影。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散落的喜服上,温柔得如同一个永恒的承诺。
“六六。”笑红尘的声音喑哑,带着点颤抖,“我爱你。”
澈琉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无比:“我也是,笑笑。”
红烛燃了一夜,直到天明才渐渐黯淡。晨光爬上窗沿时,房间里依旧安静,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声,和那散不去的、缱绻的暖意。
婚后的日子,像明都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绵长。
笑红尘依旧醉心于魂导器研究,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没日没夜泡在工坊。每天傍晚,他总会准时回到住处,澈琉多半已备好了饭菜,有时是精致的糕点,有时是热腾腾的汤面,总能驱散他一身的疲惫。
“今天试做了新的魂导炮核心,威力提升了近两成。”饭桌上,笑红尘说着白天的成果,眼底闪着兴奋的光,“等调试稳定了,我们一起去训练场试试?”
“好啊。”澈琉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不过得等我把手头这本古籍看完,里面记载了一种很有意思的阵法,或许能和你的魂导炮配合。”
两人常常这样,一边吃饭一边讨论魂导器与魂力的融合,偶尔争执几句,却总能在彼此的想法里找到新的灵感。
闲暇时,他们会一起去逛明都的集市。笑红尘不太习惯喧闹的人群,却总耐心地牵着澈琉的手,看她在摊位前对着新奇的小玩意儿驻足。有一次,澈琉拿起一个捏成魂兽模样的糖人,转头问他:“像不像雪帝?”
笑红尘看着那龇牙咧嘴的糖人,再想想雪帝傲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有点像。”
“那买一个?”
“嗯。”
结果那糖人被雪帝感知到,在笑红尘精神之海里冷哼一声:“低俗的人类玩意儿。”却在笑红尘咬下第一口时,默默“哼”得更大声了。
澈琉听得真切,靠在笑红尘肩上笑得直不起腰,惹得周围人频频侧目。少年的耳尖泛红,却握紧了她的手,任由她笑个不停。
半年后,镜红尘正式将明德堂的大权交给笑红尘。少年站在明德堂最高的露台上,看着下方忙碌的魂导师们,肩上多了份沉甸甸的责任。澈琉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有我呢。”
笑红尘侧头看她,眼底的坚定里多了份温柔:“嗯,有你。”
他开始着手改革魂导器的研发体系,将澈琉提出的阵法理论融入其中,日月帝国的魂导器水平日新月异。而澈琉则整理了皇家图书馆的古籍,从中发掘出许多失传的魂力运用之法,弥补了魂导器在近身战中的短板。
有一次,史莱克学院派来使者,看到日月帝国如今的魂导器成果,脸色复杂。回去后,据说霍雨浩在海神阁闷了三天,再出来时,眼底多了份凝重。
但这些,都已影响不到明都的平静。
又是一个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澈琉坐在庭院的秋千上,翻看着新到的魂导器图纸,笑红尘从身后轻轻推了推秋千。
“爷爷说,下个月想让我们去极北再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冰晶。”他的声音随着秋千的晃动轻轻起伏。
“好啊。”澈琉回头看他,夕阳的金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正好,我也想雪帝了。”
“她听到会不高兴的。”笑红尘低笑。
“那才有意思。”
秋千荡得很高,能看到远处明都的万家灯火,和更远处,属于他们的、漫长而明亮的未来。
风拂过庭院,带着桂花的甜香,像极了他们之间,那份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