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极北之地的冰原上，寒风卷着雪沫呼啸而过。
澈琉裹紧了身上的狐裘，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笑红尘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带着他体温的暖意瞬间包裹过来。
“冷吗？”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依旧清晰。
“还好。”澈琉拉了拉衣襟，把脸埋进柔软的毛领里，“雪帝说的冰晶，大概在哪个方向？”
笑红尘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异色瞳孔里映着风雪：“西北方，大概还有三天的路程。雪帝能感觉到冰晶的气息。”
这些天，他与雪帝的配合越发默契，甚至能借助她的感知探查周围的环境。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偶尔会遇到极北的魂兽，大多是些冰属性的低阶魂兽，被笑红尘释放的魂力威压吓退。只有一次，遇到一头五万年的冰熊，被澈琉随手一记魂导炮轰得仓皇逃窜。
夜里，他们找了个背风的冰洞，升起魂导火炉。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映得两人的脸格外温暖。笑红尘拿出干粮，递给澈琉一块肉干：“先垫垫，等会儿煮点热汤。”
澈琉接过肉干，看着他熟练地摆弄着简易的锅具，忽然觉得这冰天雪地也没那么难熬了。“雪帝呢？怎么一直没出来？”
“她说外面太冷，待在我体内更舒服。”笑红尘无奈地笑了笑，“估计是被你上次镇压怕了，不敢随便出来。”
澈琉挑眉——看来那回的教训，让这位冰天雪女学乖了。
热汤煮好时，香气在冰洞里弥漫开来。两人捧着汤碗，小口啜饮着，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明天可能会遇到暴风雪。”笑红尘看着洞外越来越大的风雪，“我们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嗯。”澈琉点头，靠在他肩上，听着风雪拍打冰洞的声音，眼皮渐渐沉重。
笑红尘把她搂进怀里，用外袍裹住两人，充当临时的被褥。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混合着雪地里的寒气，变得格外清冽。
“睡吧。”他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亲，“有我在。”
澈琉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了过去。笑红尘却没立刻睡，借着炉火的微光，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底满是温柔。
风雪在洞外肆虐，冰洞内却温暖如春。
第二天，暴风雪果然如期而至，天地间一片混沌，连视线都受阻。两人索性在冰洞多待了一天，笑红尘调试着魂导器，澈琉则研究着冰晶的资料，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相视一笑，无需多言。
风雪过后，天空放晴，阳光洒在冰原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两人继续赶路，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抵达了雪帝所说的冰海。
冰海广阔无垠，冰层厚得能承载数人的重量，远处的冰山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
“冰晶就在冰海深处。”笑红尘的声音带着点兴奋，“雪帝说，就在前面那个冰谷里。”
两人加快脚步，走进冰谷时，果然看到一块半人高的冰晶，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周围的寒气都仿佛被它净化了般，变得格外温润。
“就是它了。”澈琉走上前，指尖轻轻触碰冰晶，一股精纯的能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让她精神一振。
笑红尘也走上前，将手掌贴在冰晶上。冰晶的光芒瞬间变得明亮，一股温和的能量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流入他体内，滋养着他与雪帝的联系。
雪帝的声音在他的精神之海中响起，带着点惊讶：“这冰晶……竟能滋养我的本源之力！”
“看来没找错地方。”澈琉笑了，“让它多吸收会儿。”
夕阳的余晖洒在冰谷里，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冰晶的光芒与霞光交织在一起，温柔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极北的风雪再冷，此刻也抵不过身边的暖意。
冰晶的能量温和而精纯，顺着笑红尘的掌心不断涌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属于雪帝的那部分力量在快速复苏，原本有些滞涩的魂力流转也变得顺畅起来。
雪帝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波动：“这冰晶蕴含的生命本源，比我想象中更纯粹……”
“吸收够了就说一声。”澈琉守在旁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冰海深处安静得可怕，只有冰层偶尔碎裂的轻响，反而让人更觉心悸。
笑红尘点头，闭上眼睛专注吸收。半个时辰后，冰晶的光芒渐渐黯淡，最终化为一块普通的冰石。他睁开眼，左眸的蓝色比之前更加剔透，周身萦绕的寒气也多了几分灵动。
“好了？”澈琉走上前。
“嗯。”笑红尘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冰晶残留的凉意，“雪帝说，她的力量恢复了三成。”
话音刚落，雪帝的身影便从他体内浮现，白发在寒风中飘动，眉心的朱砂痣比之前更鲜艳了些。她瞥了两人一眼，语气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敌意：“算你们有点用。”
说完，不等澈琉反驳，便化作一道蓝光，重新没入笑红尘体内。
澈琉挑眉，看向笑红尘：“看来，她总算不那么讨厌我们了。”
少年无奈地笑了笑：“她性子就这样，别在意。”
返程的路比来时顺利得多。或许是雪帝恢复了些力量，沿途的魂兽都远远避开，连风雪都似乎温柔了许多。
夜里扎营时，笑红尘正在调试保暖魂导器，澈琉忽然凑过来，往他怀里塞了个东西：“给你的。”
是一枚小巧的魂导耳钉，银质的底座上镶嵌着一块冰蓝色的晶石，正是用那冰晶的碎屑打磨而成。“这是……”
“雪帝说这冰晶能稳固魂力，我就找人磨了个耳钉。”澈琉指尖划过那晶石，“戴着吧，也算个念想。”
笑红尘的耳尖瞬间红了，小心翼翼地接过耳钉，笨拙地戴在左耳上。冰蓝色的晶石在火光下闪着光，与他的异色瞳孔相得益彰。
“好看吗？”他抬头问，眼底带着期待。
“好看。”澈琉踮起脚，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比冰晶还好看。”
少年的呼吸一滞，猛地将她拉入怀中，低头吻了下去。炉火噼啪作响，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将冰洞外的严寒隔绝在外。
回程用了两天时间。踏入明都地界时，看到熟悉的红墙绿瓦，两人都松了口气。刚到明德堂门口，就见梦红尘飞奔着迎上来：“你们可回来了！爷爷念叨好几天了！”
她的目光落在笑红尘的耳钉上，眼睛一亮：“哥，这耳钉挺别致啊，澈琉姐送的？”
笑红尘的耳尖微红，没说话，算是默认。
镜红尘正在书房等他们，见两人进来，放下手里的魂导器图纸：“顺利吗？”
“嗯，雪帝的力量恢复了不少。”笑红尘答道。
镜红尘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笑红尘的耳钉上，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回来就好，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回到房间，澈琉刚卸下行李，就被笑红尘从身后抱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极北之行，很开心。”
“我也是。”澈琉转过身，回抱住他，“以后，我们再去更多地方。”
“好。”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安稳。极北的风雪已被挡在城外，房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藏在心底的、绵长的温柔。
从极北回来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笑红尘的魂力在雪帝的助力下稳步提升，魂导器技艺也越发精湛，镜红尘已渐渐将明德堂的核心事务交给他打理。
澈琉则迷上了研究古籍，常常泡在皇家图书馆里，偶尔抬头，总能看到笑红尘派来的护卫守在门口——少年嘴上不说，却总怕她又像上次一样，一声不吭就跑出去冒险。
这天傍晚，澈琉从图书馆出来，远远就看到笑红尘站在马车旁等她。夕阳给他镀上一层金边，银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左耳的冰蓝耳钉闪着细碎的光。
“等很久了？”她走过去，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不久。”笑红尘替她拂去肩上的落尘，“爷爷说，宫里今晚有宫宴，让我们一起去。”
宫宴设在御花园的水榭上，灯火通明，丝竹悦耳。日月帝国的皇帝看着并肩走来的两人，眼中满是笑意：“红尘，澈琉，过来这边坐。”
席间，皇帝频频举杯，言语间对两人赞不绝口，甚至隐晦地提起了婚事。笑红尘的耳尖一直红着，却始终紧紧握着澈琉的手，没有丝毫闪躲。
澈琉被他握得有些痒，侧头看他，正好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里。少年的异色瞳孔里映着灯火，也映着她的影子，清晰得不像话。
宴席过半，两人借着透气的名义溜出水榭。御花园的荷塘边很安静，只有虫鸣和晚风拂过荷叶的轻响。
“刚才陛下的话……”笑红尘忽然开口，声音有些紧张，“你别在意。”
“我没在意啊。”澈琉挑眉，故意逗他，“不过，陛下说得也有道理，你说对吧，笑公子？”
少年的脸瞬间红透，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澈琉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逗你的。”
笑红尘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吻了下来。这个吻带着点急切，也带着点认真，仿佛要将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倾诉出来。荷塘的月色落在两人身上，温柔得像一层纱。
“我不是在开玩笑。”吻毕，他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有些乱，“我想……想娶你。”
澈琉的心猛地一跳，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忽然笑了：“好啊。”
少年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快，眼底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巨大的惊喜：“你、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澈琉伸手，指尖划过他的耳钉，“难道你反悔了？”
“不！不反悔！”笑红尘连忙摇头，紧紧握住她的手，“我这就去告诉爷爷，告诉陛下……”
“急什么。”澈琉拉住他，“等我们再准备准备。”
笑红尘这才冷静下来，却还是笑得合不拢嘴，像个得到了糖的孩子。他低头，又在她唇上亲了亲，这次的吻很轻，却带着说不出的甜。
荷塘的月色正好，荷叶上的露珠折射着星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钻。远处的丝竹声隐约传来，衬得身边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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