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成功

深夜的实验室还亮着灯，澈琉面前的屏幕上，正跳动着铀辐射下细胞病变的动态模拟图。她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将新推导出的能量修复模型输入系统，眉头微蹙——最后一个参数始终无法匹配临床数据。

“这里的能量阈值设定有问题。”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澈琉回头，见程隽端着咖啡站在门口，白大褂的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走近屏幕，指尖点在那个闪烁的红色参数上：“临床观察中，铀辐射的粒子穿透率比理论值高17%，你用的还是标准辐射模型。”

澈琉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又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插进来：“而且你忽略了个体基因差异。”顾西迟晃了晃手里的病历夹，“我刚整理了三十例铀辐射患者的基因序列，有五个特殊突变位点，会影响细胞对修复能量的吸收。”

他把病历夹放在桌上，程隽已经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指尖在键盘上敲打，调出了另一组数据：“我补充了辐射粒子的动态轨迹模拟，你再试试。”

澈琉看着两人一左一右围在屏幕前，程隽专注地调整参数，顾西迟则翻着病历夹，时不时指出某个临床细节。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微苦和消毒水的清爽，三种不同的思维像齿轮般精准咬合。

“加入基因权重系数试试。”澈琉忽然道。

程隽立刻修改公式，顾西迟同步调出对应的病例数据。当最后一个参数输入系统，屏幕上的模拟图骤然变得流畅——病变细胞在修复能量的作用下，正以稳定的速率恢复正常形态。

“成了！”顾西迟眼睛一亮，伸手拍了下澈琉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白大褂传来，“你这模型要是能落地，那些患者至少能减少三次手术。”

程隽也松了口气，侧头看向澈琉时，目光柔和了几分：“铀辐射的研究，你一直在关注？”

“嗯。”澈琉点头，没细说秦苒外婆的事，只道，“这种辐射对细胞的损伤机制很特殊，常规治疗手段效果有限。”

“确实。”程隽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细胞图，“我接触过两例，最后都因为不可逆的器官衰竭……”他没说下去，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沉重。

顾西迟叹了口气：“上个月还有个孩子，才五岁，因为父母工作接触铀矿……”

实验室里安静了几秒，澈琉忽然开口：“这个模型可以再优化，结合程隽的辐射轨迹模拟，加上顾西池你提到的基因位点，或许能做到定向修复。”

她的声音平静却笃定，像一束光刺破了沉重。程隽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顾西池则笑着撞了下她的胳膊：“那就得辛苦我们澈大研究员带带了。”

“一起。”澈琉看着他们，“这个研究，缺不了临床数据，也缺不了理论建模。”

程隽没说话，却默默将自己的咖啡推到她面前；顾西迟则起身去续了三杯热咖啡，回来时顺手替她理了理散落的碎发。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两人都顿了一下，顾西迟率先笑开：“别分心，继续干活。”

屏幕的光映在三人脸上，程隽的严谨、顾西迟的细致，和澈琉跳脱却精准的思路，在铀辐射研究的难题里碰撞出火花。偶尔指尖在键盘上相碰，或是讨论到激动处肩膀轻抵，都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程隽忽然道：“下周有个铀辐射医学研讨会，一起去？”

顾西迟立刻接话：“正好可以跟那些老教授请教，顺便……”他冲澈琉眨眨眼，“让他们见识下我们的模型。”

澈琉看着两人眼里的期待，端起那杯早已温凉的咖啡，笑了：“好啊。”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三人交叠的手背上——他们正同时指向屏幕上那个代表成功的绿色进度条。或许研究之路依旧漫长，但此刻，有彼此并肩，再难的课题，似乎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铀辐射研究进入最关键的阶段时，整个团队都像上了发条。连续三个月，澈琉、程隽和顾西迟几乎以实验室为家，眼底的红血丝成了常态，咖啡杯堆在桌角，像座小小的塔。

最大的难题出在“定向修复能量”的载体上。理论模型早已完善，但如何将修复能量精准导入病变细胞，同时避开健康组织，成了横亘在面前的鸿沟。他们尝试了三十七种载体材料，不是被辐射粒子破坏，就是无法穿透细胞膜，最后一次实验失败时，程隽攥着报告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临床那边又送来了两个危重病例。”顾西迟的声音带着疲惫，他刚从病房回来，白大褂上还沾着消毒水的味道，“其中一个是孕妇，辐射已经影响到胎儿……”

澈琉盯着屏幕上混乱的数据，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混沌珠在识海里叹气：“这玩意儿比当年修复神界屏障还麻烦，要不……”

“闭嘴。”她在心里打断它，目光忽然落在程隽桌上的一份旧报告上——那是他研究过的“纳米生物机器人”方案，因能量供给问题被搁置。

“或许可以试试这个。”她把报告推到两人面前，“用纳米机器人做载体，搭载修复能量，通过血液直达病变部位。”

程隽眼睛骤亮，随即又沉了下去：“能量供给解决不了，机器人进入辐射区会立刻瘫痪。”

“我可以优化能量核心。”澈琉指尖划过报告上的电路图，“用我之前推导的‘微缩阵法’，能抵抗辐射干扰，续航时间至少延长三倍。”

“但纳米机器人的精准控制需要外科级的操作精度。”顾西迟补充道，“差一微米，就可能损伤健康细胞。”

三人对视一眼，忽然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堪称炼狱。澈琉闭关三天，画出能抗辐射的微缩阵纹，笔尖在特制的金属板上滑动，稍有不慎就要重来，最后指尖磨出了血泡，顾西迟发现时，默默帮她涂了药膏，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程隽则根据阵纹重构纳米机器人的能量系统，连续熬了两个通宵后，在调试时被短路的电流灼伤了手背，红痕触目惊心。澈琉看到时，二话不说拉过他的手，指尖覆在伤口上，用微弱的灵力加速愈合，程隽僵着身子，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喉结滚动了很久，才低声说：“谢谢。”

顾西迟负责机器人的临床操控模拟，为了练精度，他对着显微镜连续操作十二小时，直到手指抽筋，程隽发现时，把他的手按在温水里，一言不发地替他按摩，两人手臂相贴，谁都没说话。

最危险的一次，实验室的辐射屏蔽装置突然报警，铀辐射浓度瞬间超标。当时澈琉正俯身查看样本，程隽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把她拽到身后，用自己的背挡住辐射源，顾西迟则以最快速度按下紧急关闭按钮。警报解除时，程隽的后背已经泛起红疹，澈琉看着那片刺目的红，心脏像被攥紧了，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到后怕。

“你疯了？”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他的后背，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

程隽转过身，脸色苍白，却笑了笑：“总不能让我们的核心研究员出事。”

顾西迟在一旁看着，忽然伸手按住澈琉的肩膀，声音很沉：“下次，一起躲。”

那晚，三人坐在实验室的地板上，谁都没提研究。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室内只有仪器的微光。程隽看着澈琉低头处理他伤口的侧脸，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单纯对她的才华好奇——看到她为数据皱眉时会心疼，看到她解决难题时会骄傲，看到她可能受伤时，会不顾一切地想挡在她前面。

顾西迟则想起她第一次提出“细胞能量修复”时的笃定，想起她被程隽怼到时气鼓鼓的样子，想起她刚才为程隽后怕的眼神。原来那些不经意的关心，早已悄悄越过了朋友的界限。

澈琉感受到两人的目光，抬头时正好撞进程隽深邃的眼底，那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藏着一片海。而顾西迟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温柔得像月光，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模型……好像能成了。”程隽先移开视线，声音有些不自然。

顾西迟也收回目光，笑了笑：“明天，最后一次实验。”

澈琉低下头，指尖还残留着程隽后背的温度，和顾西池掌心的暖意。她忽然明白，混沌珠说的“一万次心动”，从来都不是单选题。

第二天的实验很成功。当纳米机器人带着修复能量，精准抵达模拟病变细胞，屏幕上的绿色修复信号亮起时，程隽和顾西迟同时看向澈琉，眼里的欣喜和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程隽先一步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拍她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改成了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顾西迟则站在她身侧，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衣角，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空气里弥漫着成功的喜悦，还有一种更微妙的情愫，在三人之间悄悄蔓延。铀辐射的难题被攻克了，但他们心里都清楚，有个关于心动的谜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