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隽重新接手事务后，倒也没把自己逼成从前那副紧绷的样子。他会把重要的文件搬到露台上处理，阳光透过遮阳伞落在纸页上，澈琉就坐在旁边的藤椅上，要么调琴，要么翻书，偶尔抬头看他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空气里都是松快的味道。
有次国际医学组织发来视频会议，程隽对着屏幕侃侃而谈，条理清晰地布置着全球义诊的调度方案，眉宇间是专业领域的锐利和从容。澈琉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过去，他自然地接过，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捏了捏，眼神瞬间软下来，对着屏幕说了句“稍等”，就低头喝了口茶，那反差让对面的副会长都忍不住笑了。
会议结束后，澈琉打趣他：“程医生这气场，刚才是谁说要靠我养着？”
程隽放下平板，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在外面得装装样子，回家不还得听你的？”他蹭了蹭她的颈窝，“再说，处理完这些，才有更多时间陪你啊。”
他确实说到做到。白天再忙，晚上也一定会推掉所有应酬，陪澈琉吃饭、散步，或者窝在影音室看电影。有次两人看一部老片，女主弹着琵琶唱《春江花月夜》，程隽忽然说：“你也弹给我听听吧。”
澈琉找出那把红木琵琶，坐在地毯上弹奏起来。悠扬的旋律在房间里流淌，程隽就靠在沙发上看着她，眼神专注又温柔，仿佛她是全世界唯一的光。
弹到动情处，澈琉抬眸看他，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他忽然起身走过来，在她停手的瞬间俯身吻住她，琵琶从她膝头滑落，发出一串清脆的余音，像在为这个吻伴奏。
“比电影里好听。”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
“那是自然。”澈琉笑了，主动凑上去再吻住他。
日子就在这样的张弛有度里慢慢过着。他会为了她推掉不必要的忙碌，也会在她需要时立刻变回那个无所不能的程隽；她享受着他的呵护，也会在他疲惫时，默默递上一杯热茶，或者弹一首他喜欢的曲子。
这天傍晚，两人站在庄园的山坡上看日落，晚霞把天空染成一片金红。程隽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等忙完这阵子，带你去冰岛看极光。”
“好啊。”澈琉点头，“不过这次，换我来安排行程。”
程隽低笑：“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他知道，最好的关系从来不是一方完全依赖另一方，而是像这样，既能并肩应对风雨，也能携手享受岁月静好。他不再需要用“吃软饭”来掩饰依赖，她也不必时刻紧绷着展现全能——他们就在彼此的目光里，做最舒服的自己。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远处的庄园亮起灯火，像撒在山谷里的星星。澈琉靠在程隽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模样。
去冰岛的行程最终还是程隽一手安排的，只不过从“他主导”变成了“听她意见”。澈琉说想住冰屋，他就提前三个月订下最靠极光带的那间；她说想试试冰潜，他立刻联系好最专业的教练，连防寒服的尺寸都按她的要求改了三次。
冰屋的夜晚格外安静，窗外是皑皑白雪，头顶是透明的冰穹，能清晰看到繁星密布的夜空。程隽抱着澈琉窝在睡袋里，暖炉散发着微弱的光，映得两人的脸颊都泛着红。
“你说今晚能看到极光吗？”澈琉戳了戳他的下巴。
“预报说概率很大。”程隽握住她的手，塞进自己怀里暖着，“就算看不到也没关系，有你在就行。”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闪过一抹淡绿色的光带，像仙女的裙摆在空中轻轻摇曳。紧接着，更多的绿光涌了出来，铺天盖地，在夜空中变幻出各种形状，美得让人窒息。
“哇……”澈琉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抓住程隽的手。
程隽没说话，只是侧头看着她。极光的光晕落在她脸上，睫毛上像沾了碎钻，眼里的惊喜比漫天极光还要亮。他忽然觉得，比起这震撼的自然奇景，还是她的笑容更让人动心。
“程隽，你看！是紫色的！”澈琉指着天空，声音里带着雀跃。
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绿色的极光边缘果然晕染开一片淡淡的紫，像幅流动的油画。他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看到了，很美。”
那晚的极光持续了很久，两人就那样依偎着看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沉沉睡去。醒来时，澈琉发现自己被程隽紧紧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均匀，眼底带着满足的笑意。
冰潜那天，澈琉穿着厚重的防寒服，像只笨拙的企鹅。程隽帮她检查装备，手指划过面镜的系带时，忽然凑近：“别怕，我在你身边。”
水下的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冰层下的蓝光透过海水洒下来，像进入了另一个星球。成群的北极茴鱼从身边游过，程隽牵着她的手，在水里比了个心。澈琉笑着回了一个，气泡从面镜旁升起，在水中炸开成一串珍珠。
回到冰屋时，程隽忽然从身后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条项链，吊坠是用冰岛蓝冰雕刻的星星，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送给你的。”他替她戴上，指尖擦过她的后颈，“像你一样，又冷又亮。”
“是夸我还是损我？”澈琉挑眉。
“是爱你。”他低头吻住她，冰屋里的暖炉噼啪作响，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冰墙上，交叠成一个完整的形状。
离开冰岛那天，飞机起飞时，澈琉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冰原，忽然说：“下次我们去沙漠吧，看星星。”
“好。”程隽握住她的手，“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他知道，无论是冰天雪地的冰岛，还是黄沙漫天的沙漠，重要的从来不是目的地，而是身边的人。只要有她在，哪怕是荒无人烟的角落，也能变成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和那枚冰雕的星星吊坠上，泛着细碎的光。
从冰岛回来后，庄园的花正好开了一整个春天。程隽把书房的窗户换成了落地窗，澈琉就搬了架古筝放在窗边，弹琴时抬头能看见成片的郁金香，风里都飘着清甜的香气。
程隽处理文件累了，就靠在门边看她。指尖拨弄琴弦的样子，低头时落下的碎发，连偶尔皱眉调音的神态，都像幅流动的画。有次他看得入了神，澈琉忽然停手转头：“程先生，再看下去，文件都要长霉了。”
他走过去，从背后圈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看你比看文件有意思。”手指轻轻划过琴弦，发出一串不成调的音，“教我弹这个？”
澈琉挑眉：“你不是说这些是‘靡靡之音’？”以前他总觉得这些乐器太柔，不如手术刀来得干脆。
“你的就不是。”他耍赖似的蹭了蹭她的颈窝，“我想学《凤求凰》。”
结果学了没两天，他就把古筝弹出了“大刀阔斧”的气势，琴弦都差点被他拨断。澈琉笑得直不起腰，他却振振有词：“这叫刚柔并济。”
后来程隽要去F洲处理点事，本想独自前往，澈琉却收拾了个小行李箱：“我跟你去。”
“那边有点乱。”程隽皱眉。
“正好试试我的枪法。”澈琉晃了晃手里的机票，“再说，你一个人吃不上热饭怎么办？”
F洲的基地比想象中更简陋，夜晚能听见远处的枪声。程隽处理事务时，澈琉就坐在旁边擦枪，动作利落，眼神专注，基地里的护卫看她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了敬畏——毕竟能让程先生亲自端茶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有天深夜，真有不长眼的武装分子闯进来，还没靠近主楼，就被澈琉一枪打在手腕上，枪掉在地上发出哐当声。程隽从文件里抬头，看到她倚在门框上，枪口还冒着烟，挑眉道：“枪法又进步了。”
“怕某人的‘软饭’没着落。”澈琉吹了吹枪口，转身回屋，“快点处理完，我困了。”
程隽看着她的背影，低笑出声。身边的护卫却惊出一身冷汗——刚才那枪，精准得可怕。
回程的飞机上，澈琉靠在他肩上睡觉，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程隽轻轻替她拢了拢毯子，心里忽然无比踏实。以前独自穿梭在这些危险地带，从没想过依赖谁，现在才明白，有人并肩的感觉，比独自强大更让人安心。
“醒了？”看到她动了动，他轻声问。
“快到了吗？”澈琉揉了揉眼睛。
“快了。”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回去教你开那架直升机，这次带你去沙漠看星星。”
澈琉笑了，往他怀里缩了缩。窗外的云层翻涌，像他们一起走过的路，有坦途，有险滩，却总能在彼此的目光里，找到继续前行的勇气。
而他们的故事，就像这架不断攀升的飞机，永远朝着更辽阔的天空，和更温暖的未来。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