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窗棂时，纪修染正坐在床边翻一本旧相册。澈琉洗完澡出来，见他指尖停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那是他们十岁时在大学少年班的合影，她扎着羊角辫，他穿着白衬衫，两人并肩站在香樟树下，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在看什么？”她走过去，发丝上的水珠滴落在他手背上，带着微凉的痒。
他合上相册，抬头看她。浴室的水汽还没散尽，她穿着他宽大的白衬衫，领口松松垮垮地滑到肩头，露出细腻的锁骨，像株刚被雨润过的玉兰。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颌，力道温柔得像怕碰碎了瓷。
“在看我的小姑娘，怎么就长这么大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的磁性，像大提琴的最低音，震得她心尖发麻。
澈琉没说话，只是微微仰头，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和以往不同，没有年少时的青涩试探，也没有情动时的汹涌热烈，带着点岁月沉淀后的绵长——像春茶在温水里慢慢舒展，像藤蔓在月光里悄悄缠绕，一寸寸，缠得又密又紧。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慢慢向上，指尖拂过她后颈的碎发，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衬衫被轻轻褪下，落在地毯上，发出极轻的声响，像雪落在松枝上。
月光从纱帘的缝隙漏进来，在她皮肤上投下细碎的银辉，像撒了把星星。他低头，吻落在她的眉骨、鼻尖、唇角，最后停在她的锁骨处，轻轻啃咬着，留下浅淡的红痕，像给易碎的珍宝打上独属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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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琉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实验室里第一次成功分离出神经细胞时的悸动——那种发现奇迹的震撼，远不及此刻被他拥在怀里的万分之一。她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脊背，感受着他肌理的线条，那里曾因病痛而单薄，如今却结实得像山，给她最安稳的依靠。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走神，微微抬头，眼底的月光碎成一片，带着点哑然的笑意：“在想什么？”
“在想……”她吻了吻他的喉结，声音带着水汽，“原来健康的纪修染，是这样的。”
他低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密集地落下，像春雨打在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不止这样，”他的声音混着呼吸，落在她耳边，“还有更多，只给你看。”
夜渐渐深了，月光移过地毯，爬上床沿。******************************************************************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两人相拥着躺在地毯上，月光已经淡了，晨曦正悄悄爬上来。他的手还牢牢环着她的腰，掌心贴着她的小腹，带着安稳的暖意。
“累了吗？”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得厉害。
澈琉摇了摇头，“还好”
晨曦终于冲破云层，透过纱帘照进来，将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金边。地毯上的衬衫，窗边的相册，都在晨光里安静着，见证着这场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圆满。
晨曦漫进房间时，澈琉是被纪修染的指尖唤醒的。他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眉骨，带着点笨拙的温柔，像在描摹一件稀世的珍宝。
“醒了？”他的声音还裹着睡意，哑得像被晨露浸过，眼底却亮得很，映着她刚睡醒的迷糊模样。
澈琉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蹭到他的锁骨，闻到阳光晒过的皂角香，混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忽然觉得眼皮又重了。“再睡会儿……”她闷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睡衣。
他低笑，任由她像只小猫似的蜷在自己怀里，抬手替她挡住透过纱帘的晨光。“睡吧，”他轻声说，“今天不用去研究院，也不用管公司的事。”
再次醒来时，日头已升到窗棂。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澈琉披了件他的衬衫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暖意从脚底漫上来。
厨房门口，纪修染正系着围裙煎蛋，晨光落在他侧脸，将那截露在领口的脖颈衬得愈发清晰。他的动作比第一次做早餐时熟练了不知多少，蛋液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泛着诱人的金黄。
“偷瞄什么？”他头也没回，语气里带着笑意。
澈琉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上：“看纪大厨做饭。”
他手里的锅铲顿了顿，转过身，低头就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带着点鸡蛋的焦香：“去洗漱，马上就好。”
早餐是简单的煎蛋、牛奶和烤吐司，却被他摆得精致。澈琉咬着吐司，看他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忽然想起昨晚的疯狂，脸颊微微发烫。
“在想什么？”他挑眉看她，眼底带着了然的笑意。
“没什么！”她赶紧低头喝牛奶，却被他伸手捏住下巴，强迫着抬起头。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牛奶的甜香，轻柔得像羽毛。“以后，”他抵着她的鼻尖，声音低沉，“每天都这样好不好？”
“哪样？”
“睡醒有我，三餐有我，身边……一直有我。”
澈琉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她点头，踮脚回吻他：“好。”
午后，两人窝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澈琉的书摊在腿上，眼神却落在纪修染的侧脸上——他看书时很专注，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梁挺直，唇线清晰。
“看够了吗？”他忽然合上书，转头看她。
“没够。”她坦坦荡荡地承认，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看一辈子都不够。”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指尖划过她的无名指，那里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那就在我身边，看一辈子。”
晚风吹过，带来院子里栀子花的香。澈琉靠在他肩上，听着远处隐约的蝉鸣。
她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打雷的夜晚，她假装害怕钻进他的被窝，那时的他，眉眼间还带着病弱的苍白，却笨拙地拍着她的背说“别怕”。
时光兜兜转转，他们从青涩的孩童长成彼此的依靠，从小心翼翼的守护变成毫无保留的交付。那些关于病痛的阴霾，关于等待的漫长，都在这些平淡的日子里，化作了眼底的温柔，掌心的温度，和唇边的笑意。
夕阳渐渐沉下去，将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粉色。藤椅上的两人依偎在一起，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缠在一起，像再也分不开的线。
百年光阴，像指间流过的沙，悄无声息。
庄园里的老管家早已不在，纪家父母、聂家老爷子也都化作了尘土。聂无忧和司夜寒在十年前相继离世，据说走的时候，两人手牵着手，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
如今的院子里，只剩下纪修染和澈琉。
纪修染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脊背不再挺拔，行动也慢了许多，却依旧每天牵着澈琉的手，在夕阳下散步。澈琉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底沉淀了百年的温柔，像酿了太久的酒。
“六六，今天的夕阳，和我们第一次去海边那天很像。”纪修染坐在轮椅上，声音苍老却温和，目光落在远处的天际线。
澈琉蹲在他面前，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银发：“是很像。”她的指尖拂过他布满皱纹的脸颊，那里曾有过少年的青涩，青年的锐利，如今只剩下岁月的痕迹。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依旧熟悉，只是不再有力。“我好像……有点累了。”他轻声说，眼底的光渐渐变得柔和。
“累了就睡会儿。”澈琉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努力笑着，“我在这儿陪你。”
他笑了，像个孩子似的安心闭上眼。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呼吸渐渐变得微弱，最后归于平静。
澈琉静静地蹲在他身边，握着他渐渐变冷的手，直到夜色漫上来，才轻轻将他的手放回毯子里。
她在他身边坐了一夜，看着月光升起又落下，看着晨曦染红窗棂。天亮时，她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百年的庄园——这里有她的青春，她的爱恋，她守护了一辈子的人。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风带着栀子花的香，拂过她的脸颊。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像晨雾一样，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神魂离体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纪修染——还是那个十岁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站在香樟树下，对她笑得温柔。
“染染。”她轻声唤道。
少年朝她伸出手，眼底的光比阳光还亮。
她笑着，一步步走向他，像很多年前那样，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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