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色轻珠

夜渐深，炼魂壶的光晕渐渐平息。白小纯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转头就看见澈琉正收拾着散落的符纸，月光落在她发间，像撒了把碎银。

“六六，歇会儿吧。”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呼吸拂过她的颈窝，带着点痒。

澈琉的动作顿了顿，指尖的符纸差点滑落：“还有几张就好。”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白小纯耍赖似的把脸埋在她颈间，蹭得她发丝乱了几分，“你看你，眉头都皱了，是不是累着了？”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澈琉被他闹得没了办法，只好放下符纸，转身时被他顺势搂进怀里。“别闹。”她抬头看他，眼底却漾着笑意，指尖划过他的下颌线，那里的胡茬刚冒出点青色，有点扎手。

“我没闹，”白小纯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声音低得像呢喃，“就是觉得，能这样抱着你，比炼出二十一色火还让人高兴。”

他的气息混着淡淡的丹香，漫进她的呼吸里，像杯温好的灵酒，让人心头发暖。澈琉没说话，只是踮起脚尖，主动吻了吻他的唇角。

这一下像点燃了引线，白小纯的呼吸瞬间沉了几分。他低头加深这个吻，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瓣，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重，又藏着按捺不住的炙热。窗外的风声都仿佛静了，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在空气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吻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眼底的光亮得惊人：“六六，你知道吗？每次看见你练剑，我都觉得，这世上再厉害的神通，都不如你剑上的光好看。”

澈琉的脸颊泛着红，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就会说好听的。”

“是真的，”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以前总想着变强，想着抢宝贝，可遇见你之后才明白，有你在身边，就算只有一碗灵米粥，我都觉得比什么都甜。”

他抱着她往榻边走，脚步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把她放在榻上时，他顺势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睡吧，我守着你。”

澈琉却拽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起身：“一起睡。”

白小纯眼睛一亮，立刻脱了鞋钻进被窝，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怀里，生怕压着她。澈琉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像听着最安心的鼓点。

“混沌珠呢？”她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

“早被我关在储物袋里了，”白小纯得意道，“今晚没人打扰咱们。”储物袋里传来混沌珠闷闷的抱怨：“重色轻珠！我要绝食！”

两人忍不住笑出声，笑声在静谧的夜里荡开，又很快被更轻的呼吸取代。白小纯的指尖轻轻梳着她的长发，每一根发丝都缠着他的温度。澈琉的指尖划过他手臂上的不死筋，那里的皮肤坚韧却温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小纯，”她忽然开口，声音软软的，“以后别总去闯那些危险的地方了。”

“放心，”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有你在，我惜命着呢。再说，我还想陪你回逆河宗，看海棠花开满整个山头呢。”

她没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些。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铺了层薄纱，像给这夜的温存系上了个温柔的结。

不知过了多久，白小纯的呼吸渐渐平稳，怀里的人早已睡熟。他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嘴角忍不住弯起，在心里悄悄说：六六，这辈子，我定护你周全，让你每天都能这样安心睡着。

天刚蒙蒙亮，白小纯就被怀里的动静弄醒了。澈琉正往他怀里缩了缩，睫毛在他胸口轻轻颤动，像只刚睡醒的蝶。他屏住呼吸，指尖忍不住拂过她散落的长发，柔得像逆河宗后山的晨雾。

“醒了？”她忽然睁开眼，眼底带着朦胧的睡意，指尖在他心口画着圈，“昨天说要回逆河宗看海棠花，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白小纯立刻精神起来，撑起身子看着她，“等咱们从巨鬼城出去，就先回逆河宗，我给你在海棠树下搭个秋千，再让混沌珠去搜点灵果，咱们躺着吃果子看花开，好不好？”

澈琉被他逗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就知道哄我。”话音刚落，就听储物袋里传来混沌珠气鼓鼓的声音：“又想薅我羊毛！我的灵果都是辛辛苦苦搜来的！”

白小纯拍了拍储物袋：“再吵就把你上次偷藏的十二色火灵晶交出来。”袋里顿时没了声息，只有珠身滚动的轻响，像是在赌气。

两人起身时，晨光正好漫进窗棂。澈琉束发时，白小纯凑过去，抢过她手里的木簪：“我来。”他笨手笨脚地把长发绾起，指尖时不时蹭过她的颈窝，痒得她忍不住笑。

“笨死了。”她接过木簪自己插好，转身时却被他拉住，吻落在她的发簪上，轻得像风拂过花瓣。

“等回去了，我给你雕支玉簪，用逆河宗最好的暖玉。”他认真道，眼底映着晨光，亮得惊人。

澈琉的心忽然软了，踮起脚尖回吻他的唇角：“好。”

刚走出房门，就见周紫陌站在庭院里，见了他们，眉头微蹙：“巨鬼王找你们。”她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扫过，带着点复杂的情绪。

白小纯立刻把澈琉往身后拉了拉，警惕地看着她：“找我们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婚事免谈！”

周紫陌嗤笑一声：“放心，我对疯子没兴趣。是三大家族余孽在城外聚集，巨鬼王让你去清剿。”

澈琉往前一步，诛仙四剑在身后轻轻嗡鸣：“我们去。”

白小纯还想说什么，被她用眼神制止。两人跟着周紫陌往议事厅走时，他悄悄捏了捏她的手：“那伙人里有元婴后期，你别冲在前头。”

“你忘了我的速度？”澈琉回捏他一下，眼底带着自信，“再说，有你在，我怕什么。”

混沌珠从储物袋里探出头，小声道：“我闻到他们兜里有魂晶！”

白小纯瞪了它一眼，却忍不住笑了——有她，有珠子，还有心里那朵等着回去看的海棠花，好像再凶险的仗，都打得起劲。

议事厅里，巨鬼王正看着沙盘，见了他们，指了指城外的标记：“这伙人藏在黑风谷，带你的亲卫去，天亮前回来。”

白小纯刚要应下，澈琉忽然开口：“我跟他一起去。”

巨鬼王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也好，有你在，省得这疯子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离开巨鬼城时，亲卫已在校场集结。白小纯翻身上马，伸手把澈琉拉到身前坐稳，下巴抵在她肩上：“坐稳了。”

马蹄声踏破晨雾，澈琉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或许不只是逆河宗的海棠花，还有此刻风里的马蹄声，他怀里的温度，和那句藏在心底的“有我在”。

混沌珠在储物袋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盘算着待会儿能搜多少魂晶，却没发现，自己珠身的光晕，正和两人交缠的气息，融成了一片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