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漫过窗台,落在草莓棚的塑料膜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澈琉蹲在棚里,指尖轻轻碰了碰一颗熟透的草莓,红得发亮的果皮上还沾着晨露,像裹了层水晶。
“小心点,别碰掉了。”司夜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个竹篮,走到她身边蹲下,“摘那些蒂头翠绿的,更甜。”
她依言摘了颗,刚要放进嘴里,就被他拦住:“洗了再吃。”
“就一颗嘛。”她耍赖,飞快地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你看,很甜。”
他无奈地摇头,伸手擦掉她唇角沾着的草莓籽,指尖却被她轻轻咬住。“调皮。”他低笑,反身将她圈在怀里,后背抵住暖融融的塑料膜,“再闹,就把你也当草莓摘了。”
她的笑声混着草莓的甜香在棚里散开,惊飞了停在棚顶的麻雀。
午后,澈琉在实验室整理资料,司夜寒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翻着一本园艺书,目光却时不时往她那边瞟。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倒比书里的内容更耐看。
“在看什么?”她回头,正好撞进他的视线。
“在看……”他合上书,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桌沿,把她圈在怀里,“看我的神医什么时候忙完,陪我去种新的草莓苗。”
“快了。”她笑着侧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等我把这份报告写完。”
他没再催,只是趴在她肩上,呼吸拂过她的颈窝,带着点痒意。实验室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两人平稳的呼吸声,像首温柔的曲子。
傍晚时,两人提着水桶去种新苗。司夜寒负责挖坑,澈琉就把带着土团的草莓苗放进去,再由他填土压实。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泥土里,竟像是给新苗施了肥。
“你看,这样种是不是太密了?”她指着刚栽好的一排,有点担心。
“不密。”他直起身,用手背擦了擦汗,“等长起来,就能结满满一棚,够你吃到明年。”
她看着他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在独立州经历的刀光剑影,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她只想和他守着这方小院,看草莓开花结果,看春去秋来。
晚饭是草莓酱配面包,简单却温馨。司夜寒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忽然说:“下周仲裁会有个视频会议,我在家参加就行。”
“好啊。”她抬头,眼里带着笑意,“正好,那天我们可以去后山采蘑菇。”
“听你的。”
夜色渐深,两人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手里各拿着颗草莓,慢慢晃着。天边的星星亮得很,像撒了把碎钻。
秋千轻轻晃动,把两人的影子摇得很长。草莓的甜香在晚风里散开,混着青草的气息,成了这个夏天最温柔的味道。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窗棂,在司夜寒侧脸投下半明半暗的光影。他正低头看着文件,睫毛在眼睑下扫出片浅淡的阴影,鼻梁高挺如雕塑,唇线绷着时带点冷冽,放松时又透着点不易察觉的软。
澈琉支着下巴看了半晌,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长得真好看。”
他抬眼,黑眸里漾起点笑意,像投了石子的深潭:“不及你。”
这倒是真心话。他见过独立州最明艳的交际花,也见过仲裁会里清冷的女理事,却没一个比得上怀里人。她的美带着点锋芒,是那种一眼就能攫住所有目光的攻击性——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偏偏五官精致得带着点野性,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时是慵懒的甜,不笑时又透着点疏离的冷。偏生身材也好,是天生的衣架子,哪怕穿件最普通的白衬衫,也能穿出惊心动魄的味道。可她自己总不在意,平日里总挂着副温和散漫的样子,像只晒太阳的猫,谁也想不到这只猫爪尖藏着怎样的锋利。
“油嘴滑舌。”澈琉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眼底却漾着笑,“不过说真的,你这张脸,真能颠倒众生。”
他忽然倾身靠近,呼吸带着点阳光的温度,落在她耳廓:“不想颠倒众生。”
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他的声音压低了,带着点缱绻的沉:“只想颠倒你。”
话音未落,吻已经落了下来。不是急切的掠夺,而是带着点试探的温柔,像羽毛拂过心尖,却又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道,一点点勾着她沉沦。他的唇瓣温热,辗转间带着点草莓的甜,是早上她喂他吃草莓蛋糕时沾上的味道。
吻至微醺,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眼底的光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那你……被我颠倒了吗?”
澈琉的心跳乱得像鼓点,脸颊泛着薄红,却迎着他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成功了。”
窗外的风卷起窗帘一角,带着草莓棚里的甜香漫进来。司夜寒低笑出声,重新吻了上去,这次的吻带着点得逞的急切,把那句“成功了”彻底吞进喉咙里。
颠倒众生哪有什么意思,能让眼前这只带刺的猫心甘情愿地收起爪尖,窝进自己怀里,才是这世间最值得的事。
暮色漫进窗纱时,空气里还浮着草莓酱的甜。司夜寒的吻落在她耳后,带着点滚烫的痒,像有电流顺着脊椎爬上来。
“当真被我颠倒了?”他的声音低哑,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戏谑,指尖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攥住。
澈琉侧过头,呼吸撞在他颈窝,带着点嗔怪的气音:“这还要问?”
他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让她忍不住缩了缩。“总得证明一下才放心。”
“怎么证明?”她的指尖抵在他胸口,却没用力推,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他没说话,只是俯身加深了这个吻。窗外的最后一点天光被夜色吞没,屋里只剩下彼此渐重的呼吸,像藤蔓缠上老树,越收越紧。月光从窗帘缝里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狭长的光带,映着交缠的影子,忽明忽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抵着他的肩喘着气,发丝贴在汗湿的颈侧,声音带着点微哑的慵懒:“现在信了?”
司夜寒的呼吸还未平复,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里裹着满足的喟叹:“信了。”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侧脸,“以后,每天都要这样证明。”
“流氓。”她往他怀里钻了钻,语气里却没什么力道。
“我们是夫妻。”他吻了吻她的发旋,理直气壮,“持证上岗,天经地义。再说了……”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在她后背轻轻画着圈,“老公疼老婆,谁管得着?”
“歪理。”她哼了一声,却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蹭着他的锁骨,闻到他身上混着阳光和她的味道,安心得很。
月光慢慢移过床脚,屋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敲在同一鼓点上。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些,仿佛要将这温柔的夜色和怀里的人,都揉进骨血里。
管它什么歪理正理,能这样抱着她,从日落到日出,就是最好的道理。
澈琉是被一阵痒意弄醒的,司夜寒的呼吸带着点未散的慵懒,鼻尖蹭过她的肌肤,黏得紧。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腰线轻轻滑过,留下一串温热的触感。
她没睁眼,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含糊得像含着棉花糖:“别闹……”
他低笑,却真的安分下来,只是把下巴搁在她发顶,静静听着她平稳的呼吸。窗外的鸟鸣声渐密,草莓棚里的甜香顺着风溜进来,混着屋里的暖意,成了最好的晨曲。
“今天想吃什么?”他忽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她的发丝,“草莓松饼?还是奶油蛋糕?”
“都要。”她终于睁开眼,眼底还蒙着层水汽,带着点耍赖的理所当然,“还要你喂。”
“遵命。”他俯身,在她唇角亲了亲,带着点得逞的笑意,“不过,得先付点‘定金’。”
这个吻来得又轻又慢,像羽毛拂过心尖,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缱绻。晨光爬上他的睫毛,把那点狡黠的笑意照得透亮,这人哪是什么颠倒众生的修罗主,分明是个会耍赖的孩子,只在她面前才露出这副模样。
“好了,该起床了。”她推了推他,脸颊泛着薄红,“再闹就赶不上吃早饭了。”
他却不肯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些:“不急。”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点蛊惑的低,“比起早饭,我更想吃你。”
“司夜寒!”她嗔怪地瞪他,眼底却漾着笑,“再不正经,我今天就不给你尝新熬的草莓酱了。”
这句话果然管用,他立刻松开手,眼底闪过一丝“妥协”的无奈。
阳光漫过床沿,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澈琉看着他在晨光里穿衣服的背影,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有个人会跟你耍赖,会对你贪心,会把所有的温柔和占有欲,都小心翼翼地捧到你面前。
厨房里很快飘起黄油的香气。司夜寒系着那条粉色的草莓围裙,正笨拙地打着鸡蛋,侧脸在晨光里柔和得不像话。澈琉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世间最动人的风景,从不是刀光剑影里的传奇,而是这样烟火气里的琐碎——他为她洗手作羹汤,她看他为生活忙碌,一粥一饭,一吻一抱,都是藏在日子里的糖。
而他们的糖,还甜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