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阁的茶换了新的，是颜爵特意寻来的云雾尖，沸水注入时，叶片在杯中舒展，像朵缓缓绽开的花。
澈琉蜷在矮榻的一角，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煮水、温杯，紫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黄眸专注地盯着茶盏，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烟火气。
“这茶，要配着故事才好喝。”颜爵将茶杯推到她面前，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姑娘要不要说说，从哪里来？”
“从你猜不到的地方。”她笑着啜了口茶，茶水微凉，顺着喉咙滑下，带着点清苦的甘，“倒是你，当司仪很无聊吧？”
他挑眉，黄眸里闪过丝狡黠：“有美人相伴，便不无聊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倾身过来，紫发扫过她的脸颊，带着点痒。他的手搭在榻沿，将她圈在怀里，气息里混着茶香和他特有的清冽，像山涧的风，勾得人心头发痒。
“又想做什么？”澈琉抬眼望他，眼底带着笑意。
“做些比喝茶有趣的事。”他的吻落下来，轻得像茶雾，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热。矮榻再次陷下浅浅的弧度，紫发与黑发缠得更紧，像两团揉在一起的锦缎。
他的动作比上次更从容，像只懂得玩弄猎物的狐狸，时而轻柔，时而带着点刻意的撩拨，引得她心尖发颤。茶香在两人之间弥漫，成了这场缠绵最温柔的背景音。
不知过了多久，澈琉靠在他怀里，指尖划过他胸前的衣襟，那里还沾着点茶渍。颜爵低头，在她发间亲了亲，黄眸里的狡黠化作了柔软：“这茶，还合口味？”
“一般。”她故意逗他，“不如……你好喝。”
他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带着点痒。紫发拂过她的颈侧，他的声音像浸了蜜：“那以后，便不喝茶了，只‘喝’你。”
窗外的天色又暗了几分，灵犀阁的灯被点亮，暖黄的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两人交缠的影。茶盏里的水渐渐凉了，可阁楼里的温度，却像被煮沸的水，烫得让人舍不得离开。
澈琉看着他眼底的光，这狐狸司仪，果然像混沌珠说的那样——是道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景。只是这风景，似乎只想独属于她一人了。
每天夜里，澈琉回到净水湖时，水王子总会在湖边等着。
冰蓝色的发在夜色里泛着微光，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尊被月光镀过的冰雕，直到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眼底才会漾开暖意。
“回来了。”他走上前，替她拂去发间的夜露，指尖带着湖水的微凉，却格外轻柔。
“嗯。”澈琉笑着往他怀里钻，鼻尖蹭过他的锁骨，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着水草的淡香，“等很久了？”
“不久。”他抱紧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今天去了哪里？”
“就随便逛逛。”她没细说，只是抬手环住他的腰，“想你了，就回来了。”
这句话像投入湖心的石子，瞬间抚平了他眼底所有的波澜。他没再追问，只是牵着她往冰屋走，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暖起来。
冰屋里燃着盏冰灯，光线柔和。他替她解下外衫，转身去倒温水，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顺。澈琉看着他的动作，忽然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脊背，感受着那份微凉下的温热。
她轻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他的动作一顿，转过身，冰蓝色的眼认真地望着她：“不会。”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不像在别处的炽热，倒像湖水般绵长，一点一点漫过她的唇，她的颈，带着失而复得的贪恋。
冰床上铺着柔软的绒垫，他将她轻轻放下，自己也躺了上来，从身后紧紧抱着她，像要把她嵌进骨血里。冰蓝色的发与她的黑发在枕间交缠，像两株在暗夜里生长的水草。
“不管你去了哪里，”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点沙哑的执拗，“回来就好。”
澈琉往他怀里靠得更深，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混着窗外湖水轻轻拍打的声音，像首温柔的催眠曲。她知道，无论白天在别处有多少喧嚣，夜里回到这里，总有一个怀抱在等她，像这净水湖的水，永远温柔，永远包容。
夜色渐深，冰屋里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和越来越近的心跳。水王子看着怀中人安稳的睡颜，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月光，也盛满了她的影子。
只要她还会回来，就够了。
冰晶宫里的寒气比往日淡了许多，冰公主的脸色透着几分苍白，连指尖凝结的冰花都带着不稳的颤。澈琉握住她的手，只觉一片冰凉，内里的力量像即将熄灭的烛火。
“你的力量在流失。”澈琉蹙眉，掌心泛起柔和的光，一股温润的力量缓缓渡入她体内。她又从储物戒里取出几颗莹润的晶石，“这是稳固本源的灵晶，贴身带着。”
冰公主感受到那股暖流顺着四肢百骸蔓延，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她看着澈琉，眼底闪过惊讶：“这是……”
“一点小意思。”澈琉笑了笑，指尖在她眉心一点，“好了，试试。”
冰公主抬手，冰晶瞬间在她掌心凝聚，比往日更剔透，寒气也更凛冽。她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的力量不仅恢复了，甚至比从前更强。
几日后，灵犀阁传来消息，选拔即将开始。颜爵特意送来请柬，笑意盈盈地对澈琉说：“特意留了名额，务必来。”
净水湖的三人抵达灵犀阁时，阁楼里已坐了不少人。八仙桌旁，颜爵、黎灰、艾珍、时希、花翎、庞尊等人各占一席，面前都放着杯热气腾腾的茶，只剩下两个空位。
“看来是我们来晚了。”水王子轻声道。
澈琉却不在意，指了指空位：“你们先坐。”
水王子和冰公主依言坐下，端起茶杯。颜爵忽然从身后端出另一杯茶，紫发轻晃，黄眸里带着笑意：“这杯，是给你的。”
众人微怔，时希抬眼，淡金色的眸光在颜爵身上转了圈：“灵犀阁向来是八个名额。”
“规矩嘛，偶尔也能改改。”颜爵将茶递给澈琉，“第九个，给姑娘。”
澈琉接过茶，仰头饮尽。一股清冽的力量顺着喉咙滑下，与她自身的气息相融。自此，灵犀阁九位阁主便算定下。
刚坐下没多久，火燎耶和梦艺便闯了进来。火燎耶红发飞扬，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澈琉身上，眼底闪过挣扎：“阁主之位，凭什么没有我们的份？”
梦艺想上前，却被火燎耶拦住。他看了眼澈琉，终究没舍得动手，目光一转，落在冰公主身上——之前听说她力量衰弱，想来最好欺负。
“我跟你比！”火燎耶周身燃起火焰。
冰公主缓缓站起，周身寒气凛冽，比往日更甚。“好啊。”
火焰与寒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响。火燎耶越打越心惊，眼前的冰公主哪有半分衰弱的样子？力量甚至比传闻中强了数倍。他分神瞥了眼澈琉，见她正与水王子低声说着什么，心头一醋，招式便乱了几分。
冰公主抓住机会，一道冰棱直逼面门，火燎耶仓促间避开，却已落了下风。“你……”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是说力量衰弱了吗？”
“谁跟你说的？”冰公主收回手，语气淡淡。
火燎耶噎了一下，又看了眼澈琉，终究是没再纠缠，拉着梦艺转身离开。
众人见状，便由颜爵领头，立下灵犀誓言，字句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仪式刚毕，艾珍就凑到澈琉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澈琉，叫我六六就好。”
“六六姐姐！”艾珍笑得灿烂。
花翎闻言，温柔地笑了笑，指尖轻点，一朵鲜花落在澈琉手边：“六六姑娘，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冰公主看着她，眼底带着感激，语气却依旧清冷：“谢了。”
时希端着茶杯，淡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探究，随即颔首：“六六姑娘。”
而另一边，几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澈琉身上。庞尊白色短发下的眼亮得惊人，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她，眼底翻涌着惊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颜爵端着茶杯，黄眸里笑意加深；黎灰灰色的眼静静望着，像藏着片深沉的海；水王子将澈琉往身边拉了拉，冰蓝色的眼里带着独占的温柔。
灵犀阁的茶还在冒着热气，九位阁主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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