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聚在顾府前厅收拾行装,洛轩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封烫金请柬,递到澈琉面前:“六六,家师让我给你带句话,邀你去天启城一聚。”
“你师父?”澈琉接过请柬,指尖触到“李长生”三个字时,动作猛地一顿,眼底泛起恍惚——当年那个总跟在她身后、说话会脸红的少年,如今竟真的成了天下第一。
雷梦杀在旁补充:“不止你,家师说,百里、叶鼎之、长风若有兴趣,也能去天启城参加入门考核,若能通过,便可拜他门下。”
司空长风眼睛瞬间亮了,攥紧银枪的手都在发颤:“拜李长生前辈为师?我……我愿意去!”叶鼎之也颔首:“能向天下第一学武,是好事。”
唯有百里东君摆手,嘴里还叼着鸡腿:“我就不去了,我有师父,哪能随便拜别人为师?”
澈琉抬眼看向他,挑眉轻笑:“哪有师父嫌徒弟多的?你先传信问问你师父的意见,说不定他还巴不得你多学些本事呢。”
百里东君愣了愣,嚼着鸡腿的动作慢了下来:“也是哦,我师父那人最护短,要是知道我能跟李长生学武,指不定还挺开心。”他一拍大腿,“行!那我也去试试!要是真能拜入李长生门下,以后看谁还敢说我只会喝酒!”
萧若风看着几人兴奋的模样,笑着点头:“天启城正好是皇城所在,我回去处理政务,你们去参加考核,倒也顺路。”
顾剑门在旁拱手:“我需留下重整顾家,就不与你们同行了。待顾家安定,我再去天启城找你们。”
澈琉捏着请柬,指尖轻轻摩挲着字迹,脑海里不断闪过少年李长生的模样——当年他说要成为天下第一,护她周全,如今倒是都做到了。她抬眼看向众人,眼底泛起笑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同去天启城。正好,我也想看看,如今的天下第一,到底长什么样。”
司空长风立刻应声:“我跟着你!”叶鼎之也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我也去,路上能护着你。”
百里东君拍了拍两人的肩,笑道:“行了行了,都别争了,一起去天启城,到时候还能喝两杯!”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众人脸上,满是对天启城的期待。澈琉将请柬收好,心里却悄悄想着——李长生,多年未见,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百里东君一回到临时住处,就迫不及待地铺开信纸,握着笔的手还带着点兴奋的颤。他咬着笔杆想了想,大笔一挥,字迹虽潦草却满是雀跃:“师父!洛轩他们的师父竟是李长生!他邀我去天启城考入门弟子,您看行不行?我知道有您教我就够了,但能跟天下第一学两招,以后肯定更能护着六六!”
写完又觉得不够,添了句“您要是不同意也没事,我就是问问”,才小心翼翼地封好信,让人快马送去。
而这几天的夜里,澈琉却总被叶鼎之缠得没法好好睡。每到夜深,少年就会翻窗进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滚烫地喷在颈间:“六六,再陪我说说话。”
她刚要闭眼,就被他翻身压在身下,吻细细密密地落在眉眼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黏人:“我一想到要去天启城,就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澈琉被他吻得发困,只能含糊地求饶,可他却不肯停,动作又轻又慢,只在她快要睡着时,又轻轻咬一下她的唇瓣,惹得她轻颤着睁眼,眼底满是水汽。屋内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低哑的呢喃声,混着月光,将每一夜都缠得暧昧又绵长。
过了约莫三天,送信的人终于带回了回信。百里东君拆开一看,瞬间笑出了声:“师父说他跟李长生是老交情!还说让我好好学,别丢他的脸!”
他拿着信冲到澈琉面前,兴奋地晃了晃:“六六你看!我师父同意了!以后我也是李长生的徒弟了,到时候我保护你更没问题!”
叶鼎之正坐在一旁替澈琉剥坚果,闻言抬眼,不动声色地将剥好的坚果递到她嘴边,语气带着点醋意:“有我在,不用你保护。”
“嘿!你这小子!”百里东君刚要反驳,就被澈琉笑着拦住:“好了,都别争了,到了天启城,咱们一起好好学本事。”
少年们的争执声渐渐平息,只有窗外的风,带着对天启城的期待,轻轻拂过窗棂。
晨光熹微时,顾府外的马车已整装待发。澈琉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四人——叶鼎之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司空长风拎着她的行囊抢着要装车,百里东君还在念叨“我马车里有好酒,六六跟我坐”,连一向清冷的洛轩都站在一旁,眼神紧盯着她,眼底藏着期待。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趁几人争执的空档,悄悄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往另一辆马车跑。车帘一掀,柳月正摇着折扇笑看热闹,墨晓黑靠在车壁上擦剑,雷梦杀则把玩着折扇,见她进来,三人都挑了挑眉。
“还是跟你们坐自在。”澈琉瘫在软榻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柳月轻咳一声,忍着笑意:“看来那几位的‘热情’,你是消受不起了。”雷梦杀也跟着点头:“他们几个从早上就开始争,再争下去,太阳都要晒到头顶了。”
而另一边,等叶鼎之几人反应过来时,只看到澈琉的衣角消失在马车里。四人瞬间面面相觑,随即互相瞪视。
“都怪你!刚才非要跟我抢行囊,把六六吓跑了!”司空长风第一个开口,瞪着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立刻反驳:“明明是你攥着枪柄太吓人,六六才不敢跟你坐!”
叶鼎之脸色沉了沉,看向两人:“都别吵了,要不是你们一直争,六六也不会走。”
洛轩也皱着眉:“现在说这些没用,还是想想一会儿路上怎么跟她道歉吧。”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是对方的错,却又都默契地闭了嘴——毕竟再吵下去,澈琉恐怕更不想理他们了。
马车缓缓启动,柳月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四个垂头丧气的少年,笑着对澈琉道:“你看他们,活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澈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叶鼎之正隔着车窗往这边望,眼底满是委屈,忍不住笑了:“别管他们,让他们好好反省反省。”
车外的风带着暖意,马车轱辘声缓缓远去。那四个争风吃醋的少年,只能跟在后面,心里暗暗发誓,到了天启城,一定要好好表现,再也不让澈琉被他们“吓跑”了。
马车里铺着软垫,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暖得人犯困。澈琉靠在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垂落的发梢,忽然瞥见柳月手中的折扇——扇面上画着江南烟雨,笔触细腻,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你这扇子画得真好,是哪个画舫的先生画的?”
柳月手腕轻转,将扇子递到她面前,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指腹,声音带笑:“喜欢?若是喜欢,送你便是。这是我自己画的,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你画的?”澈琉眼睛一亮,接过扇子仔细翻看,扇骨是温润的白玉,扇面上的烟雨仿佛要从纸上飘出来,“没想到你不仅剑法好,画画也这么厉害。”她抬头冲柳月笑,眼底的光软得像揉了蜜。
柳月看着她的笑,眼底也漫上暖意,抬手替她拂去肩上的碎发,动作自然又轻柔:“你要是想学,到了天启城,我教你。”
这一幕落在雷梦杀眼里,他正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忽然皱了皱眉,凑过来挠了挠头:“你们俩……怎么感觉怪怪的?”
墨晓黑靠在车壁上,抬眼扫了两人一眼,又低下头擦剑,唇角却悄悄勾了勾。
澈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柳月的动作确实亲近,耳尖微微泛红,连忙将扇子抱在怀里,岔开话题:“对了,天启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到时候咱们得好好逛逛。”
柳月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语气依旧温和:“天启城的西街有很多小吃,还有城南的画舫,晚上看灯最好看。到时候我带你去。”
雷梦杀还在琢磨刚才的“不对劲”,却怎么也说不上来,只能嘟囔一句:“反正就是怪怪的,跟你们平时不一样。”说着,又拿起玉佩把玩,没再追问——毕竟他向来大大咧咧,想不通的事,转头就抛到脑后了。
马车继续前行,窗外的风景缓缓倒退。澈琉握着手中的折扇,指尖还残留着白玉扇骨的温润,而柳月看着她的侧脸,眼底的笑意愈发柔和,只有墨晓黑偶尔抬眼,将这微妙的气氛尽收眼底,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马车刚驶入天启城,巍峨的城墙便映入眼帘,青石板路平整宽阔,两侧商铺鳞次栉比,热闹非凡。众人跟着引路的侍从到了安排好的宅院,院内栽着几株海棠,花瓣随风落在青石板上,倒有几分雅致。
安置妥当后,雷梦杀率先拎起行囊:“我住东边那院,有事喊我。”柳月和墨晓黑也跟着告辞,只剩洛轩、百里东君、叶鼎之、司空长风四人还站在澈琉房门口,磨磨蹭蹭不肯走。
洛轩看着澈琉,眼底满是不舍,手指微微蜷缩,像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澈琉见状,忍不住走上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无奈又温柔:“又不是见不到了,考核还有一个月,我就在这住下,你们也好好休息。”
她转头看向另外三人,眼神瞬间冷了几分,轻轻瞪了一眼:“别总想着争,都回去!”
百里东君最不服气,立刻瞪了回去,却在触及澈琉眼底的警告时,又悻悻地收回目光,嘟囔道:“回去就回去,反正明天我还来!”叶鼎之攥了攥拳,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深深看了澈琉一眼:“有事随时找我,我住隔壁。”司空长风也跟着点头:“我也住附近,一喊就到!”
等四人终于离开,澈琉才松了口气,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带着海棠花的香气飘进来,远处传来天启城的市井喧嚣,热闹却不嘈杂。她想起之前柳月说的西街小吃和城南画舫,眼底泛起笑意——考核还有一个月,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看看这城的景色。
夜色渐深,院内的海棠花在月光下泛着淡白的光。澈琉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不自觉浮现出白天几人争风吃醋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天启城的日子,想来不会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