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阁内飘着浓郁的桂花香气，香炉里龙涎香燃得正旺，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曦月刚跨过门槛，便听见太子胤礽打翻茶盏的脆响——他正死死盯着她袖口，那里的虎符金光已透过云锦料子隐约可见。

"老四家的来得正好。"康熙坐在棋盘前，捻着棋子的手指上，那枚泛着青黑的玉扳指在烛火下格外刺眼，"朕刚跟太子说，这盘棋缺个押注的彩头。"

曦月目光扫过棋盘，心脏骤然缩紧。那根本不是围棋，而是用白玉和墨玉棋子摆出的风水杀局——乾位七子连成一线，直指坤位孤零零的那颗白子，正是"七星拱月"的弑主之象！

"皇上想让臣妾押什么？"她稳住心神，故意让虎符撞在腰间玉佩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东侧列席的隆科多突然咳嗽起来，茶盏在案几上划出半道弧线——那是在示警，西窗后至少有五名弓弩手。

康熙突然笑了，将手中墨玉棋子拍在棋盘中央："就押你腕上那东西。"话音未落，整个水阁突然陷入一片漆黑——有人熄了灯！

弓弦震颤声伴随着破空锐响同时袭来，曦月被人猛地拽倒在地。虎符脱手飞出的瞬间，她听见胤禛撕心裂肺的呼喊："曦月！"

黑暗中，青铜虎符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曦月眼睁睁看着那半块符牌悬在空中，与胤禛腰间飞出的另一半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完整的虎符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金光所及之处，箭矢尽数化为齑粉，窗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原来如此..."康熙的声音在金光中显得异常诡异，"先帝说的'双星合璧'，竟是你们两个。"

曦月挣扎着爬起来，这才发现拽倒自己的是胤祥。十三阿哥手臂插着支雕翎箭，鲜血浸透了月白长衫，却仍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别过去！那老东西早就布好了局！"

虎符的金光突然转向胤禛，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曦月惊恐地看见，胤禛后心那片珍珠白的皮肤正在金光中逐渐透明，露出里面流淌着的金色血脉——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模样！

"老四..."康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狂热，"把坤宁域交出来，朕可以饶你不死。"

胤禛没有回答，反而一步步走向曦月。虎符的金光在两人之间交织成桥，曦月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们根本不是在赴宴，而是踏入了康熙精心设计的祭坛！

水阁外传来震天厮杀声，九阿哥胤禟突然破门而入，身上溅满鲜血："老十四反了！他带着丰台大营的兵马来了！"

康熙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疯狂："来得正好！你们兄弟相残，朕便坐收渔翁之利！"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金色小鼎，鼎身刻满诡异符文，"有了这'炼魂鼎'，你的圣人之力，还有老四的坤宁血脉，就都是朕的了！"

曦月看着那只鼎，突然想起坤宁域典籍中的记载——炼魂鼎，上古邪器，可掠夺他人修为乃至魂魄。而破解之法，只有虎符持有者以精血献祭。

"胤禛！不要！"她撕心裂肺地呼喊，却眼睁睁看着胤禛将手掌按在虎符中央。金色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流入符牌，虎符的光芒瞬间暴涨百倍，将整个水阁照得如同白昼。

"记住，去隆科多府找密道。"胤禛的声音穿透金光传来，带着血沫的气息，"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最后那句话像把淬毒的匕首刺穿曦月心脏。她这才感觉到小腹传来微弱的悸动——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虎符突然炸裂开来，金光化作漫天流萤。曦月在失去意识前，只看见胤禛的身体正在金光中逐渐消散，而康熙手中的炼魂鼎，已经染上了鲜艳的金色。

黑暗降临前，她听见胤祥焦急的呼喊，还有老皇帝得意到扭曲的笑声："把她带走！她肚子里的孽种，才是真正的坤宁域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