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璟然是被冻醒的。
后脑勺钝痛得像是被啤酒瓶开了瓢,他挣扎着想摸,手腕却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睁眼一看,入目是发霉的青砖地,鼻尖飘着股铁锈混着霉味的气息——这哪儿是他通宵赶项目的出租屋?
“醒了?”
头顶传来个声音,懒懒散散的,像猫爪似的刮过耳朵。温璟然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墨色的眸子。
男人半倚在破旧的木栏上,月白锦袍沾了点泥污,却丝毫不显狼狈。他手里把玩着块玉佩,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另一只手支着下巴,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看戏似的笑意。
“你是谁?这是哪儿?”温璟然嗓子干得冒烟,一开口才发现,这声音不是他的——清越中带着点少年人的青涩,分明是另一个人的嗓子。
男人轻笑一声,屈指弹了弹玉佩:“这话该我问你。三皇子温璟然,昨天还在金銮殿上跟陛下叫板,今儿就认不出我了?”
我?三皇子?不是吧,这就穿越过来了?
温璟然脑子里“嗡”的一声,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涌进来:边关告急,粮草被劫,他这个刚从战场回来的皇子被人扣上通敌的罪名,一夜之间从云端摔进天牢……还有眼前这个男人,还是来自赫赫有名富可敌国的顾家二少爷,顾昀启
“通敌?我?”温璟然扯了扯嘴角,现代社畜的吐槽本能压都压不住,“就我那点兵力,给敌国塞牙缝都不够,通敌能换着什么好处?五险一金还是绩效奖金?”
顾昀启挑了挑眉,似乎对这没头没脑的话来了兴趣:“绩效奖金?那是什么?比黄金百两还值钱?”
温璟然噎了一下。得,忘了这是古代。他正想换个说法,牢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狱卒捧着托盘进来,上面是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三殿下,该喝药了。”狱卒的声音透着股阴恻恻的笑意。
温璟然眼尖,瞥见托盘边缘沾着点白色粉末——他大学辅修过法医,那玩意儿看着像砒霜。他刚想后退,手腕却被谢临一把攥住。
男人的指尖冰凉,力道却稳得吓人。顾昀舟凑近他耳边,气息拂过耳廓:“不想死的话,就喝下去,我是为了你好”
温璟然瞪他:“你疯了?这是毒药!”
“是毒药,也能是解药。"顾昀启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你那好二哥在汤里加了‘牵机引’,喝了这碗,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记忆里,那个笑脸相迎的二哥温承安,确实在他入狱前送过一篮“安神”的点心。
温璟然盯着那碗药,又看了看他。这男人眼底的笑意没了,墨色的眸子里藏着点什么,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他忽然想起记忆里的片段——顾家二少,是唯一在朝堂上没落井下石的人。
“为什么帮我?”他问。
顾昀启松开手,直起身拍了拍袍角的灰,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你顺眼。”
鬼才信。温璟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听到他那么一说 还是端起了药碗。管他什么牵机引还是砒霜,喝与不喝都没什么办法了。
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他强忍着没吐出来。顾昀启看着他喝完,忽然把手里的玉佩塞进他掌心:“拿着。今晚有人来劫狱,见着戴银狼面具的,就把这个给他们。”
玉佩入手温润,上面的纹路……温璟然瞳孔骤缩。这图案,跟他现代那块祖传的、据说是爷爷从古董市场淘来的玉佩,一模一样!
顾昀启已经转身走到牢门口,抬手示意狱卒开门。临跨出门时,他回头看了温璟然一眼,嘴角勾起个意味深长的笑: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通敌的罪名,证据是我大哥顾昀舟递上去的。他可是很讨厌你呢,而马上,他就要来这个地方找你了。"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留下温璟然一个人在原地懵圈。
手里的玉佩还带着余温,药碗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温璟然捂着胸口,忽然觉得这古代的日子,怕是比他赶项目还刺激。
——一边是马上要到来的攻略对象,一边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便宜二哥
他掏出那块玉佩,借着从栅栏透进来的微光仔细看。纹路繁复,像只展翅的朱雀。
“操,”他低骂一声,“这破穿越,还带捆绑剧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