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放学铃声刚响，教室里的人就跟逃命似的往外冲。刚才那紧绷的气氛还没散，谁都不想留在这个随时可能爆发火山的地方。宋怡萱把课本捡起来，手指划过大片散开的蓝墨水痕迹，心里有点发堵。

"走了。"杨博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已经站起来了，背着单肩包，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在他身上划出明明暗暗的轮廓。

宋怡萱赶紧把东西塞进书包，拉链拉到一半突然卡住。她用力扯了两下，反而越卡越紧。

"笨死了。"杨博文走过来，一把抢过她的书包，三两下就解决了问题。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做这种细致活儿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协调感。

宋怡萱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走廊里人很多，但大家一看见杨博文，都自动让出一条路。那种被所有人注视的感觉又回来了，宋怡萱下意识地想往后躲，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别低头。"杨博文的声音很低，"看着路。"

他的手掌很热，力气很大，紧紧地拽着她往前走。宋怡萱能感觉到周围传来的各种目光，好奇的，畏惧的，还有不怀好意的。她硬着头皮抬起头，却正好看见程小雨和几个女生站在楼梯口，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程小雨今天穿了条白色连衣裙，背着个粉色双肩包，看起来清纯得像个天使。可那眼神里的刻薄，宋怡萱隔着老远都能看出来。

"哟，这不是杨少爷和他的小女朋友吗？"程小雨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过来，"真是形影不离啊，连去个厕所都要手牵手？"

她旁边的女生们一阵哄笑，语气里全是嘲讽。

宋怡萱的脸一下子红了，想把手抽回来，杨博文却握得更紧了。他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程小雨，眼神里的寒意让周围的温度都好像降了几度。

"说完了？"杨博文的声音没什么情绪，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平静。

程小雨似乎被他看得有点害怕，往后缩了缩，但还是嘴硬道："怎么？我说错了吗？全校都知道你们俩在楼梯间......"

"闭嘴。"杨博文打断她，往前走了一步。他很高，站在程小雨面前像座山，把阳光都挡住了。"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

程小雨的脸一白，眼神闪烁着，却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杨博文，你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不过是仗着家里有钱......"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程小雨的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宋怡萱也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杨博文甩了程小雨一记耳光，力道之大，让程小雨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啊！"程小雨尖叫一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杨博文！你敢打我？！"

杨博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上次在楼梯间，是你推的她？"

程小雨的哭声顿了一下，眼神慌乱地闪烁着："我没有！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你？"杨博文又往前走了一步，脚几乎要踩到程小雨的裙子。

周围的人都吓得不敢出声，连大气都不敢喘。几个刚才跟着程小雨起哄的女生早就溜得没影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老师来了！"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纷纷往两边散开。杨博文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远处走来的教导主任，眼神更加阴沉了。

"我们走。"他拉起宋怡萱的手，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宋怡萱被他拽着一路狂奔，书包带子在肩膀上颠得生疼。她扭头看了一眼，程小雨还坐在地上哭，教导主任正气呼呼地走过去。

"你刚才太冲动了。"宋怡萱忍不住小声说。打人总是不对的，尤其是在学校里。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脚步更快了。他带着她穿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来到学校后门。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只有几个抽烟的坏学生偶尔会聚集在这里。

"以后离程小雨远点。"杨博文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很认真，"她不是什么好人。"

宋怡萱点点头，心里有点乱。一方面觉得杨博文打人不对，另一方面又觉得他是在保护自己。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还有张涛，"杨博文继续说，语气阴沉下来，"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提到张涛，宋怡萱心里一紧。那个男生被杨博文打得住进了医院，肯定恨死他们了。

"我知道了。"宋怡萱低下头，小声说，"我会小心的。"

杨博文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出乎意料地温柔："别怕，有我在。"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带来一阵温暖的触感。宋怡萱的心跳漏了一拍，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充满戾气的眸子里，此刻竟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杨博文脸色一变，立刻把宋怡萱拉到身后。

"谁？"杨博文警惕地看着巷口。

几个男生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胳膊上打着石膏的张涛。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个个都不是善茬。

"杨博文，我们又见面了。"张涛阴沉沉地笑着，眼神里充满了怨毒，"没想到吧，我这么快就出来了。"

杨博文把宋怡萱护得更紧了，声音冰冷："想找死？"

"找死？"张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今天到底是谁找死还不一定呢！"他挥了挥手，"兄弟们，给我上！把他给我往死里打！"

几个男生立刻围了上来，个个摩拳擦掌，眼神凶狠。

"你快走！"杨博文推了宋怡萱一把，自己迎了上去。

宋怡萱吓得脸色发白，却不肯走："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听话！"杨博文低吼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焦急，"去叫老师！"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已经冲到了杨博文身后，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朝着他的后脑勺就砸了下来。

"小心！"宋怡萱尖叫一声，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背挡住了那一击。

"砰"的一声闷响，宋怡萱只觉得背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怡萱！"杨博文惊恐地叫了一声，猛地转过身。当他看到宋怡萱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时，眼睛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