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窄得像口深井，墙皮剥落的两侧长满青苔。宋怡萱趴在地上，后背那阵钝痛像有把铁锤在敲，疼得她眼前发黑。她能听见木棍落地的哐当声，还有张涛那帮人倒抽冷气的声音。
杨博文的手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气的。他蹲下去想碰宋怡萱，手指刚碰到她校服的布料又猛地缩回来，像被烫到一样。他这辈子没这么慌过，连当年跟人打群架被啤酒瓶砸破头都没这么慌。
"操！"杨博文低声骂了句，一把将宋怡萱打横抱起来。她身子软得像没骨头，头靠在他胸口，呼吸又轻又快。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混着灰尘的味道，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
张涛他们还愣在原地，刚才动手那小子手里的木棍都掉地上了。杨博文抱着宋怡萱站起来，眼神扫过去的时候，那几个人齐刷刷后退一步。那眼神太吓人了，红血丝爬满眼白，嘴角绷得发白，整个人像头被惹急了的豹子。
"谁打的？"杨博文的声音哑得厉害，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没人敢说话，巷子静得能听见墙缝里老鼠跑过的声音。宋怡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杨博文紧绷的侧脸，伸手抓了抓他的衣角。
"别打..."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没事..."
杨博文低头看她，眼神猛地一软，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可再抬眼看向张涛的时候，那股狠劲又回来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张涛他们吓得又往后退，后背都贴墙上了。
"今天这事没完。"杨博文撂下这句话，抱着宋怡萱转身就走。他脚步很快，怀里的人却抱得很稳，生怕颠着她。宋怡萱靠在他胸口，能听见他咚咚的心跳声，快得像要蹦出来。
走出巷子就是大街，车来车往的噪音突然涌进来。宋怡萱的后背还在疼，可心里却有点莫名的安定。杨博文的怀抱硬邦邦的，隔着T恤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和紧绷的肌肉。
"放我下来吧，我能走。"宋怡萱在他怀里动了动。
"老实待着。"杨博文的声音不容置疑。他拦了辆出租车，小心翼翼地把宋怡萱放进去，自己跟着坐进后排。"去最近的医院。"他报了地址，然后转头看宋怡萱，"还疼不疼？"
宋怡萱点点头，又摇摇头。后背那一下打得确实狠，动一动都钻心疼，可看到杨博文这副样子，她又不想让他担心。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裤腿，那是他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对不起。"宋怡萱小声说。要不是她扑过去，杨博文也不会这么生气，事情也不会闹这么大。
杨博文猛地转头看她，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杨博文打断她，声音突然拔高，把前排的司机都吓了一跳，"我他妈没保护好你，让你替我挨了一棍子，你跟我说对不起？"他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又红了。
宋怡萱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突然有点想笑。这个在学校里能把别人吓得不敢出声的校霸，现在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我不是故意替你挡的，就是...当时没想那么多。"
杨博文的身体僵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窗外，耳根却悄悄红了。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出租车行驶的沙沙声。宋怡萱靠在椅背上，后背越来越疼，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怎么了？很疼？"杨博文立刻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想碰她的背，又不敢碰，手悬在半空。
"有点。"宋怡萱咬着嘴唇，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杨博文转头对司机喊："师傅，能快点吗？"
医院急诊室的灯光白得晃眼。医生检查的时候，杨博文就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当医生撩起宋怡萱的衣服，露出那块青紫的瘀伤时，他倒吸一口凉气。那片淤青像块丑陋的胎记，占了她整个后背的三分之一。
"还好没伤到骨头，就是软组织挫伤，有点严重。"医生一边写病历一边说，"先开点活血化瘀的药，这几天别剧烈运动，最好卧床休息。"
杨博文拿着处方去买药，回来的时候宋怡萱正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发呆。她脸色还有点白，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杨博文心里那股火气又涌上来，不是对宋怡萱，是对他自己。
他走到她面前，把药递过去："医生说要休息几天。"
宋怡萱接过药，点了点头："谢谢你。"
"谢什么。"杨博文看着她，眼神复杂，"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他蹲下来，平视着她，"以后别再这么傻了，听见没？再敢替我挡什么东西，我..."他想说"我饶不了你"，可看到她清澈的眼睛，又说不出口了。
"我知道了。"宋怡萱笑了笑，露出两个小梨涡。她笑起来很好看，像冬天里难得的太阳。杨博文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可手刚抬起来又停住了。
他的吻瘾又犯了。每次情绪波动太大的时候都会这样，心里像有蚂蚁在爬，痒得难受。他想吻她，想把她揉进怀里，想感受她的温度。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猛地别过头，耳根红透了。
"我送你回家。"杨博文站起身，不敢再看她。
宋怡萱住的小区有点旧，墙皮都剥落了。楼道里没有灯，黑乎乎的，只能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勉强看清路。杨博文走在前面，替她挡开堆在楼梯上的杂物。
"我自己上去就行了。"到了门口，宋怡萱掏出钥匙，"你也早点回去吧。"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开门。宋怡萱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看来她爸妈又没在家。她正想开灯，手腕突然被抓住。杨博文的手还是那么热，力气大得让她有点疼。
"你家没人？"杨博文的声音有点哑。
"嗯，我爸妈工作忙。"宋怡萱点点头。后背又开始疼了，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杨博文把门推开，拉着她走进去："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宋怡萱有点慌。让他帮忙上药？那岂不是要脱衣服？她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你自己怎么上？后背够得着吗？"杨博文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然后去卫生间拿了毛巾打湿。"把衣服脱了。"
"啊？"宋怡萱瞪大了眼睛，"一定要脱吗？"
"不然怎么上药？"杨博文挑眉看她，手里拿着那瓶活血化瘀的药酒，"你想让它一直青着？"
宋怡萱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后背确实够不着，可让杨博文帮忙...她偷偷看了一眼杨博文，他表情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没办法，她慢慢吞吞地开始解校服的扣子。
她的手抖得厉害，半天都解不开一个扣子。杨博文看不下去了，放下药酒走过来，"我帮你。"他的手指很灵活，三两下就解开了所有扣子。校服外套滑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
杨博文的目光落在她后背上，声音突然变低："还疼吗？"
"有...有点。"宋怡萱紧张得手心冒汗。他的呼吸喷在她的后颈，痒痒的。
杨博文倒了些药酒在手心，搓热了之后轻轻覆上她的后背。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掌心的热度透过T恤传过来，混合着药酒清凉的味道，让宋怡萱忍不住抖了一下。
"疼？"杨博文立刻停下动作。
"不是，有点痒。"宋怡萱小声说。
杨博文没说话，继续帮她揉着后背。他的力道很均匀，掌心的温热一点点渗透进去，原本尖锐的疼痛感竟然缓解了不少。宋怡萱放松下来，靠在沙发背上，舒服得差点眯起眼睛。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杨博文揉动的声音。宋怡萱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有药酒香。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味道让她觉得很安心。她偷偷转过头，看见杨博文正低着头，认真地帮她揉着后背。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原来他认真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宋怡萱心里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像有只小鹿在乱撞。
杨博文突然停下动作，宋怡萱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杨博文站起身，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好了，药上完了。你这几天别乱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他报了一串号码，然后转身就想走。
"杨博文。"宋怡萱叫住他。
杨博文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还有事？"
宋怡萱看着他，鼓起勇气问："你...你是不是有吻瘾？"
杨博文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然后是浓浓的防备："谁说的？"
"我听同学说的。"宋怡萱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们说...说你亲过很多人。"
杨博文的拳头猛地握紧了，指节泛白。他盯着宋怡萱，眼神复杂："所以呢？你也觉得我是个疯子？"
宋怡萱摇摇头，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很认真："我不觉得。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杨博文苦笑了一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为什么？因为只有吻别人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活着。"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个秘密，"我爸妈离婚那天，我躲在房间里，听见他们在外面吵架，摔东西。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塌了。后来..."
他顿了顿，转过头看宋怡萱："后来我不小心吻了一个女生。那个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我和她的心跳声。从那以后，我就迷上了那种感觉。"
宋怡萱呆呆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总是看起来很冷漠的校霸，竟然有这样的过去。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把她堵在墙角，眼神里的疯狂和挣扎。原来那时候，他正在和自己的吻瘾作斗争。
"杨博文..."宋怡萱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不用靠吻别人来证明自己活着。"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胳膊，"你活着，我能感觉到。"
杨博文的身体僵住了，他低头看着宋怡萱的手，又抬起头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像盛满了星星。他突然很想吻她，不是因为吻瘾，就是单纯的想吻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真的俯下身，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宋怡萱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他的吻很轻，很温柔，和上次在楼梯间那个霸道的吻完全不一样。他的唇有点凉，带着淡淡的药酒香。宋怡萱的心跳得飞快，却没有推开他。
杨博文吻了一会儿就松开了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还有一丝害怕："我..."
"没关系。"宋怡萱打断他，脸颊红扑扑的，"你要是还想吻...可以告诉我。"
杨博文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你想吻我，可以告诉我。"宋怡萱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不用偷偷摸摸的，也不用强迫自己。"
杨博文的眼眶突然红了，他猛地把宋怡萱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为什么？"他的声音哽咽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宋怡萱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轻声说，"因为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杨博文抱着她的手猛地一紧，他抬起头，看着宋怡萱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狂喜："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你。"宋怡萱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
杨博文突然笑了，像冰雪消融，整个世界都亮了。他低下头，又一次吻住了她的唇。这次的吻不再温柔，而是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渴望和占有欲。他的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生怕她跑了。
宋怡萱有点喘不过气，却还是踮起脚尖，回应着他的吻。原来被喜欢的人吻，是这种感觉。像有电流窜过全身，麻酥酥的，又带着一点甜。
就在这时，门锁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宋怡萱的爸妈回来了。
宋怡萱和杨博文同时愣住了，然后猛地分开。宋怡萱的脸瞬间红透了，杨博文也有点尴尬，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宋怡萱的妈妈推门进来，看到客厅里相拥的两个年轻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怡萱？这是..."
宋怡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结结巴巴地解释："妈，他...他是我同学，来帮我...帮我送药的。"
杨博文立刻站直身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乖巧一点："阿姨您好，我叫杨博文，是宋怡萱的同学。"
宋怡萱的爸爸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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