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栩宁轻哼一声，关掉了提醒。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玻璃窗映出他修长的身影——一米八八的身高，轮廓分明的脸庞，永远一丝不苟的发型。完美的数据，却无法解决他面对人群时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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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廉价公寓里，梓渝正对着手机怒吼。
梓渝"什么叫'市场趋势变化'？三个月前你们还说我的风格'独具一格'！"
电话那头画廊经理的声音公式化地平静："梓先生，我们很遗憾，但抽象表现主义的市场确实在萎缩。按照合同第三条款..."
梓渝"去你的合同！"
梓渝狠狠将手机摔在沙发上，却因为沙发过于破旧，手机弹起来撞上了墙角的画架。未干的蓝色颜料在未完成的画布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痕迹，像一道撕裂天空的闪电。
梓渝盯着那道痕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他捡起手机，屏幕已经裂开一道纹，像他此刻的生活。墙上的日历显示，距离上次卖出画作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冰箱里只剩下半盒牛奶和几个鸡蛋。他走到窗前，六月的热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涌进来，楼下便利店的霓虹灯已经开始闪烁。
电话又响了，是他大学室友陈默。
"梓渝！救场如救火！蓝海酒店晚宴缺两个服务生，五百块一晚上，来不来？"
梓渝"五百？"
梓渝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冰箱和满墙未卖出的画作。
梓渝"地址发我。"
挂断电话后，梓渝从衣柜里翻出唯一一件白衬衫——领口已经有些发黄，但熨烫一下应该还能穿。他瞥见墙上挂着的毕业照，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刚刚获得青年艺术家新人奖，导师说他是"十年一遇的色彩天才"。三年过去，同期毕业的同学有的开了个人展，有的作品被博物馆收藏，只有他还在为五百块的临时工钱欣喜若狂。
梓渝"艺术不死。"
他对着镜子系上领结，自言自语道。镜中的青年有着一张适合画肖像的脸——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微微下垂的眼角给人一种忧郁感。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比右眼蓝得更深邃，像是两片不同季节的天空。
他从抽屉里取出褪色的颜料盒，轻轻抚摸着上面斑驳的痕迹。这是他十六岁时父亲送的最后一件礼物，此后那个男人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颜料盒里只剩下几管干瘪的颜料，但他舍不得扔。
梓渝"等我回来。"
他把颜料盒放进口袋，像是带着一个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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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海酒店的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将光线折射成无数碎片，洒落在宾客的酒杯和珠宝上。梓渝穿着稍显紧绷的白衬衫，托着香槟盘穿梭在衣香鬓影中。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上挂着的几幅装饰画，嘴角扯出一个苦笑——那正是半年前他从同一家画廊卖出的作品，标价是他当时拿到酬劳的十倍。
梓渝"香槟吗，先生？"
他机械地重复着，心思却飘向公寓里那幅被颜料污染的新作。也许那道意外的蓝色痕迹正是它需要的...他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如何将它发展成一幅暴风雨中的海景，用靛蓝和钛白表现浪花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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