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颜值”这个词，在我过去二十几年（如果算上冰封时间可能更长）的人生字典里，基本就等同于“服务器的运行状态指示灯”——有是有，但除非它亮红灯（比如脸上爆痘或者黑眼圈严重到可以申请熊猫籍），否则我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我的日常形象？大概可以概括为“行走的编程事故现场”。万年不变的黑框眼镜（镜片上经常沾着可疑的油渍或指纹），乱糟糟得像是刚被静电炸过的头发（颜色？大概是缺乏营养的黑？），常年焊在脸上的黑眼圈（拜996和现在这群小祖宗所赐），以及一身洗得发白、领口变形、偶尔还带着泡面汤渍或者机油印的T恤（LoloVerse的文化衫是主力军）。
帅？不存在的。
我顶多算是……五官端正？至少鼻子眼睛还长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上。
硬要说有什么优点，可能就是……皮肤比较白？（常年不见阳光的典型特征）。
但配上那副营养不良、睡眠不足、精神萎靡的尊容，与其说是白皙，不如说是……惨白。像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需要紧急输血的程序员僵尸。
我从来不觉得外表有什么重要的。
代码能跑，Bug能修，甲方（或者辰梦老板）的要求能勉强应付，崽子们今天没把家炸了……这些才是衡量我一天是否“成功”的标准。至于头发是不是翘起来了，脸上是不是又多了条皱纹……Who cares?
然而，人类（哪怕是我这种快要进化成代码的）终究还是有点群居动物的本能。当你身边围绕着一群……呃……外形各异但普遍“颜值不低”（虽然他们可能不是人）的生物时，潜意识里，可能还是会产生那么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对比焦虑？
比如叶汐，虽然性格恶劣，但那张带着猫耳的脸确实精致得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就算生气炸毛都带着一种（该死的）傲娇美感。
比如云霜和霜降，小狐狸形态时毛茸茸圆滚滚惹人怜爱，偶尔显露出的少年人形也是眉清目秀、自带柔光滤镜（虽然下一秒就可能开始搞破坏）。
比如祾夜，虽然气质清冷得像块冰，但那带着鱼鳍状耳朵的侧脸线条流畅优美，皮肤带着一种水润的光泽（大概是因为他总玩水？）。
比如辰溪……虽然他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偶尔从兜帽阴影下露出的那双紫色狐狸眼，漂亮得……有点不像话，带着一种破碎又神秘的美。
就连酷狼袋，那半机械半血肉的身躯也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独特的赛博朋克式“酷”劲，金属与毛发的结合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嗯……别样的帅气？（至少比我强）。
被这么一群“颜值担当”（虽然属性各异）包围着，再看看镜子里自己那副尊容……虽然我嘴上不说，但心里偶尔还是会……那么一丢丢……觉得有点“拉低平均分”？
真正让我下定决心去“整顿”一下形象（主要是头发）的导火索，是叶汐的一句嘲讽。
那天我刚解决了一个LoloVerse的紧急安全漏洞，熬了个通宵，顶着堪比国宝的黑眼圈和一头彻底放飞自我的乱发，从房间里爬出来准备找点吃的。叶汐正霸占着我的电脑椅，看到我这副鬼样子，毫不留情地开口了：
“哟，洛陌，刚从哪个服务器机房的通风管道里钻出来？你这发型……是打算模仿爱因斯坦，好让你的代码看起来更‘相对论’一点吗？”
我：“……”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气我，但……低头看了看自己油腻打结、长到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他说得……好像……也没错？
再加上辰梦老板刚发的“救命工资”让我的账户余额暂时脱离了危险线，手里有了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可以自由支配的“闲钱”……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要不……去剪个头发？
不是为了变帅（那是不可能的），纯粹是……想利索一点。至少别让头发戳到眼睛，也别再给叶汐提供嘲讽我的素材。就当是……进行一次最低成本的“系统重置”吧。
我避开了小区附近那些看起来就很贵、需要预约、进去还得听Tony老师推销办卡的时尚发廊，而是凭着记忆，走到了老城区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开了不知道多少年、招牌都褪色了的、最传统不过的老师傅理发店。
店面很小，光线有点暗，空气中弥漫着廉价洗发水和某种定型啫喱的老旧气味。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穿着白大褂（理发师标配？）的老爷子，正坐在吱呀作响的旧式理发椅上，悠闲地看着一份报纸。
看到我进来，老爷子放下报纸，抬了抬眼镜，用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普通话问：“后生仔，剪头发？”
“嗯，是的，师傅。”我有些局促地点点头，在这种充满年代感的地方，我反而有点放不开，“就……剪短一点，清爽一点，就行。”
“好嘞。”老爷子也没多问，示意我坐下，围上那块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围布，拿起推子和剪刀，就开始“咔嚓咔嚓”地操作起来。
没有多余的交流，没有推销，只有剪刀摩擦头发的细碎声响，和窗外老城区特有的、悠闲缓慢的生活噪音。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顶着一头乱毛、眼袋深重的自己，在老爷子熟练（但毫无花哨）的手法下，一点点地……变得“规整”起来。
说实话，剪完之后，我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己变帅了多少。依旧是那张写满了“疲惫”和“贫穷”的脸，黑眼圈也还在。但……确实感觉清爽了不少。脑袋好像都轻了二两？至少额头露出来了，不至于像个流浪汉了。
付了便宜到让人感动的理发费（大概也就够买两杯蜜雪冰城的柠檬水），我顶着这个“焕然一新”（只是相对而言）的发型，回到了“安全屋”。
推开门，客厅里的崽子们反应各异。
叶汐第一个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撇了撇：“哦？终于肯把你的鸟窝收拾一下了？怎么，是打算去相亲，还是准备换个新头像好在网上继续骗人？”
云霜和霜降好奇地凑了过来，伸手就想摸我的新发型：“哇！洛陌你的毛变短了！像刚剃完毛的小狗！” （我谢谢你啊！）
祾夜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头部毛发长度缩减约5-7厘米，有利于头皮散热，在当前高温环境下，理论上可降低核心体温约0.1摄氏度。” （你还真是……科学。）
辰溪从画板后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但耳朵尖似乎……动了一下？
酷狼袋依旧最淡定，只是在我走过他身边时，电子眼在我头顶停留了大约0.5秒，大概是在……更新他的“洛陌视觉数据库”？
我无视了叶汐的毒舌和狐狸崽子的“狗塑”发言，走到卫生间，再次照了照镜子。
嗯……确实只是剪了个头发而已。
生活没有改变，麻烦没有减少，账单依旧堆积如山。
我还是那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倒霉的“饲养员”。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镜子里那个虽然依旧疲惫、但至少头发不再像杂草一样的自己……心里那股因为生活琐事而积累的烦躁，似乎……真的被剪掉了那么一小撮？
也许……偶尔关注一下自己这副“臭皮囊”，进行一点微不足道的“维护”，也算是在这操蛋的生活里，给自己一点小小的、无伤大雅的……仪式感吧？
行吧，头发剪了，人也精神（？）了一点。
接下来……该想想怎么解决下一个Bug（物理或代码）了。
生活，还得继续不是？
（第二十三章 · 完……虽然剪了头发，但黑眼圈好像更明显了，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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