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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迎接”与回家那条漫长的路

洛陌日记:我和我的冤种宠物们

在医院的日子,像一段被抽掉了色彩和声音的默片,在消毒水的淡漠气息里,缓慢而模糊地流淌。

时间失去了原本的刻度,只剩下输液袋里液体滴落的单调节奏,“嘀嗒,嘀嗒”,敲打着白色天花板下无声的空旷。

白天,会有护士进来,动作轻柔地更换手腕上的纱布,测量那些冰冷的数字,偶尔会用一种职业性的温和,旁敲侧击地提及“心理疏导”或是“积极心态”。我通常用沉默或者闭眼装睡来应对,将自己裹在被单和麻木构成的茧里。

那些善意的探询,像隔着厚玻璃的噪音,无法穿透那层将我与世界隔绝开来的、无形的灰色屏障。

夜幕降临后,病房里便只剩下我和他。

酷狼袋,如同一尊沉默的、拥有生命脉搏的雕塑,雷打不动地踞守在陪护椅上。

他不需要睡眠,仿佛也不需要能量补给(我严重怀疑他偷偷接入了医院的某个备用电源接口)。

他那双幽蓝色的电子眼,大部分时间都固执地、近乎偏执地锁定在我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或者监测着旁边仪器上平稳跳动的曲线。

他很少看我,即使我醒着。

那是一种比言语更沉重的存在感,一种无声的、坚韧的守护,仿佛在宣告:我还在这里,你还活着。

其他的崽子们没有来;这个事实,像一枚微小的石子投入心湖,激起一圈复杂的涟漪。

一方面是如释重负——我无法想象该如何面对他们探究或担忧的目光,如何解释手腕上这道丑陋、象征着失败与懦弱的疤痕。但另一方面,那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

他们是厌弃了我这个麻烦不断、情绪失控的“饲养员”吗?还是被我那天的失控吓坏了,觉得我不再是那个可以(哪怕是勉强)依靠的支柱?

“呵,洛陌,别自作多情了。”我在心底嘲讽自己,“你指望一群被你视为‘累赘’的‘实验品’,对你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温情?”这念头带来一阵熟悉的、冰冷的刺痛。

就在这种身体的钝痛与内心的拉扯中,时间被拉长又压缩。

终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个顶着严肃山羊角的兽人)宣布,我的物理创伤恢复得“出乎意料地好”(也许是被冰封过的体质确实有点特殊?),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出院。

一个简单的词,却像重锤般敲在心上,带出对现实的焦虑——主要是账单。

当护士小姐姐(那个温柔的羚羊兽人)将打印出来的费用清单递给我时,我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数字依旧触目惊心,但万幸,辰梦那笔堪称“救命稻草”的工资,勉强覆盖了这次“意外”的开销。

我有些恍惚地想,难道我那个“熊孩子管理大模型”换来的A-评价,其真正的价值是……在我试图删档重来时,强行给我续了一次费?这算不算LoloVerse的另一种“员工福利”?

付清费用,接下来是换衣服。

护士递来一个袋子,里面是我被送来时的“装备”——那件皱巴巴、沾着已经洗不掉的暗淡血渍的T恤和裤子。

我看着这身充满了“故事”的行头,感觉自己像个刚从什么糟糕的B级片片场逃出来的、落魄的三流主角。

正当我捏着鼻子,准备将这身“战损皮肤”套回身上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

是叶汐。

他站在门口,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的姿态,他穿着干净的黑色连帽衫,但那双总是锐利迫人的翠绿猫眼,此刻却有些游移,像是不习惯这间病房里过于明亮的光线,或者……别的什么。

他手里拎着一个印着某个快时尚品牌Logo的纸袋,动作略显僵硬地走进来,将纸袋“啪”地一声丢在我床边的椅子上,视线却固执地落在窗外。

“喂。”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换上这个。别穿着那身破烂出去,丢了……我们的脸。”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打开纸袋。

里面是一套全新的、叠放整齐的休闲服——简单的灰色T恤,舒适的黑色长裤,料子意外地柔软。我拿起来比了比……尺码竟然分毫不差。

“你……”我抬起头,惊讶几乎掩盖了之前的麻木,“你买的?”

“废话真多!”叶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回头瞪了我一眼,但耳朵尖那抹可疑的绯红却出卖了他,“赶紧换!磨磨蹭蹭的!”说完,他像是逃跑一样,转身冲出了病房,还用力带上了门,留给我一室的沉默,以及身边那个依旧纹丝不动的酷狼袋。

我捏着那柔软的T恤,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这小子……那个视我为笨蛋、动不动就想黑我账户的叶汐……竟然……会给我买衣服?还精准地掌握了我的尺码?(等等,他是怎么知道我尺码的?!细思极恐!我那几个购物平台的账号……怕是早就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吧?!)

罢了,现在纠结这个毫无意义。

在酷狼袋无声但稳定的“注视”(或者说是辅助,在我因为手腕使不上力而有些狼狈时,他默默地伸出机械臂帮我提了一下裤腰)下,我艰难地换上了新衣服。

低头看看,虽然脸上的苍白和疲惫依旧,但至少……不再像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难民了。

深吸一口气,带着某种赴刑场般的沉重感,我推开了病房门。

走廊外,叶汐靠墙站着,低头划拉着手机,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但当他听到开门声,几乎是立刻收起了手机,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酷狼袋无声地跟在我身后。

我们三个,像一支刚完成了一场失败秘密任务、气氛尴尬到冰点的行动小组,沉默地走向电梯。

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人,以及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我能感觉到叶汐的视线,像羽毛般,几次快速地扫过我手腕上的纱布,然后又触电般移开。

我该说些什么?道歉?为我的失控和懦弱?解释?告诉他们那片灰色的绝望?还是……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继续扮演那个虽然倒霉但还算可靠的“饲养员”?

每一个选项似乎都通向更深的尴尬和无力。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叶汐……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目光固执地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

“喂。”

我抬眼看他。

“以后……”他顿了顿,似乎在与某个词语搏斗,最终还是用了最直白也最符合他风格的方式,“别再……搞那种蠢事了。”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生硬得像块石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或者……警告?

“……土豆泥虽然难吃得要死,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你要是……你要是再敢……”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和威胁之下隐藏的、某种更复杂的东西,却像电流一样,击中了我。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穿着新鞋子的脚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过了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嗯。”

电梯“叮”的一声,门缓缓滑开。

门外,站着云霜、霜降、祾夜和辰溪。四个小小的身影,像被遗弃在车站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我们。

看到我走出来,云霜和霜降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带着哽咽的欢呼,想扑过来,却又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猛地刹住。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手腕上那圈碍眼的白色纱布,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害怕和担忧,不敢像往常那样肆无忌惮地冲撞。

“洛陌……你、你没事了吧?”霜降仰着小脸,深蓝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泪痕,声音怯生生的。

“……嗯,没事了。”我努力扯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感觉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像石头。

祾夜上前一步,冷静的目光在我身上快速扫过,如同进行一次无声的扫描:“生命场读数稳定,波动幅度在安全阈值内。能量水平回升至68.1%。伤口生物活性高于人类基准线,推测与个体特殊性有关。结论:物理损伤基本修复。建议后续增加高能营养物质补充,并进行精神状态监测。”

而辰溪,那个总是躲在阴影里的紫色小狐狸,默默地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轻轻塞进了我的手里——是一块包装精致、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榛果巧克力。他不敢看我的眼睛,塞完就迅速缩回了云霜身后,只露出一小撮紫色的发梢。

我低头看着手心里那块带着微凉体温的巧克力,又抬头看看眼前这群……用各自独特而笨拙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存在和……某种我不敢深究的情感的崽子们。

鼻子猛地一酸,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

去他妈的自作多情。去他妈的“累赘”。

也许……也许我们之间,真的已经滋生出了某种……扭曲而又真实的联系?也许……在他们眼中,我这个不靠谱的、濒临崩溃的饲养员,真的成了他们在这个冰冷世界上,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

“好了!都堵在门口干什么?!”叶汐不耐烦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温情时刻,他伸手推开挡路的两个小狐狸(动作却比平时轻柔了许多),“回家了!”

回家。

这个曾经让我感到沉重和窒息的词语,此刻,在医院刺眼的灯光下,在消毒水和榛果巧克力的混合气味中,竟然……奇异地,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我们一行七人(六个半),以一种比来时更加混乱、也更加引人侧目的方式,走出了医院的大门,重新汇入了那片喧嚣、炎热、充满了未知危险和生活琐碎的“热”间。

阳光依旧强烈,城市依旧嘈杂,前路依旧迷茫。

但这一次,当我踏上归途时,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走。

我身后,跟着一群麻烦的、吵闹的、属性各异的、甩不掉的……小尾巴。

而我,必须走下去。

拖着这副伤痕累累的躯壳,背负着这沉重而又无法割舍的责任。

为了他们,也为了……那个被他们从无边灰色中,用爪子、用眼神、用沉默的守护、用一块巧克力……硬生生拽回来的,我自己。

好了,该继续生活(活着)了。

(第二十九章 · 完……回家第一件事,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吃掉这块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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