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乱葬岗,阴风阵阵。
林晚独自站在荒草丛中,脚下是松软的泥土,混杂着腐朽的气息。她右手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淬了麻药的短刃,袖中则暗扣三根银针。
远处传来乌鸦的嘶鸣,枯树上立着几只黑鸟,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林姑娘果然守信。”
一道嘶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晚猛地转身,只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站在三丈外的坟堆旁,面容隐在阴影里。
“我爹的尸骨呢?”她冷声问。
黑衣人低笑一声,从斗篷下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指向不远处一座新坟:“就在那儿。”
林晚没有动。
“怎么,不敢挖?”黑衣人讥讽道,“林正德死前可是拼了命想保住这个秘密。”
“什么秘密?”
黑衣人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掀开斗篷——竟是周显的心腹,太医院管事赵德!
“周院首让我带句话。”赵德阴测测地笑道,“你爹临死前,把一样东西藏在了你身上。”
林晚瞳孔一缩:“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验验便知。”赵德拍了拍手,四周顿时冒出十几个持刀黑衣人,“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
林晚迅速后退,背靠一棵枯树。她估算着距离——三息之内,至少会有五人近身。
“动手!”
黑衣人一拥而上!
林晚甩袖射出银针,最前面的两人应声倒地。她矮身躲过横劈来的刀刃,短刃划过第三人膝盖,那人惨叫着跪倒。
但敌人太多,她很快被逼到死角。一柄长刀直取咽喉——
“铛!”
火星迸溅,长刀被一柄玄铁剑生生斩断!
沈砚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侧,剑锋横扫,三个黑衣人瞬间血溅当场。
“不是让你别来吗?”林晚喘着气问。
沈砚挡在她面前,声音低沉:“我若不来,你打算怎么收场?”
赵德脸色大变:“沈砚?!你怎么——”
话音未落,沈砚已闪至他面前,剑尖抵住他咽喉:“周显在哪?”
赵德狞笑:“你永远别想……”
“噗!”
一支弩箭突然从远处射来,贯穿赵德心口!他瞪大眼睛,轰然倒地。
沈砚猛地回头——乱葬岗边缘,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正收起弓弩,迅速消失在树丛中。
“追!”
林晚刚要动身,却被沈砚一把拉住:“等等。”
他蹲下身,掰开赵德紧握的左手——掌心是一枚青铜钥匙,上面刻着“太医院地窖”五个小字。
深夜·大理寺
烛火摇曳,林晚小心地为沈砚包扎手臂的刀伤。
“你早就怀疑太医院有问题?”她问。
沈砚“嗯”了一声:“周显这些年借着研制新药的名义,暗中改造牵机毒。”
林晚想起父亲留下的字条,轻声道:“我爹是不是发现了这点,才被灭口?”
沈砚抬眼看她:“你恨他吗?”
“谁?”
“你父亲。”沈砚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他瞒了你这么多年。”
林晚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把青铜钥匙:“我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察觉。”
烛光下,她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沾着未干的泪痕。沈砚突然伸手,轻轻擦过她眼角。
“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林晚心头一颤。她抬眼,正对上沈砚深邃的目光——那里面的情绪浓得化不开。
“为什么?”她轻声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砚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三年前北境雪夜,我中毒濒死,是你父亲冒死救了我。”他指尖轻抚剑格上的“林”字,“他临终前只求我一件事——护你周全。”
林晚鼻尖发酸。
“但现在,”沈砚忽然靠近,呼吸拂过她耳畔,“我护着你,不止因为承诺。”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林晚心跳如鼓,却见沈砚已退开半步,恢复那副冷峻模样:“子时行动,去太医院地窖。”
他转身走向门口,却又停住:“对了。”
“嗯?”
“下次再擅自赴险……”沈砚侧脸在月光下如刀刻般锋利,“我就把你锁在大理寺。”
门关上的瞬间,林晚捂住发烫的脸颊,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