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越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晃动着一团粉扑扑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个裹在小棉被里的奶团子。这孩子正张着没牙的小嘴咂巴，肉乎乎的脸颊鼓成两团，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睫毛却又密又长，时不时动一下，像小蝴蝶在扑腾翅膀。

床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就对上一双满是疲惫的眼睛。男人胡子拉碴，身上那件灰扑扑的衣服沾着木屑，却把声音放得很轻：“醒了？饿不饿？”他伸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掌心带着粗粝的茧子。

“这是唐三，你哥。”男人把奶团子往我身边挪了挪，“以后你们要互相照应。”我盯着那软乎乎的小脸，脑子突然嗡地炸开——唐三？这不就是我看的小说主角的名字吗？再低头看看自己肉乎乎的小短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居然穿越成了唐三的妹妹？

我心里直冒苦水：天塌了，早知道就不熬夜看小说了！现在连剧情都记不清，以后可怎么办？总不能靠卖萌在斗罗大陆活下去吧？可眼前的小奶娃正无意识往我怀里蹭，唐昊又转身去灶台翻找吃的，那背影看着说不出的孤单。我叹了口气，捏了捏唐三的小肉脸——既来之则安之，先把眼前这两个亲人照顾好再说。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六岁。每天天不亮，三哥就带着我蹲在后院练什么玄天功。他盘腿坐在石头上，闭眼凝神时的模样，和小时候奶团子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我学着他的姿势坐了半天，只觉得浑身发麻，紫晶魔瞳的口诀背得滚瓜烂熟，眼睛却半点光都冒不出来。

“别着急，慢慢练。”三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伸手拉我起来。我俩一前一后往家走，老远就闻到米饭的香味——是出门前锅里煨着的剩饭，水汽把米香蒸得愈发浓稠。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我踮着脚往里屋喊：“爸爸！吃饭啦！再不起床饭菜都凉啦！”里屋传来被子翻动的声音，唐昊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倦意，可看到我们兄妹俩时，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勾了勾。

“那是一名中年男子，看上去大约有接近五十岁的样子，但身材却非常高大魁梧，只是他的打扮却令人不敢恭维。破损的袍子穿在身上，上面甚至连补丁都没有，露出下面古铜色的皮肤，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却蒙着一层蜡黄色，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一般，一脸的胡子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没有整理过了。目光呆滞而昏黄，尽管已经过去了一晚，但他身上那扑鼻的酒气还是令我和唐三不禁皱了皱眉头。”

唐昊在村里总被人说是个酒鬼铁匠，成天窝在破木椅上喝酒，我有时候也怨他，别的孩子都有爹带着赶集，可他永远一身酒气地瘫在铁匠铺。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装着我和三哥。他虽然很少笑，话也不多，但该管的事一件没落下。

每天天还没亮，三哥在后院练玄天功，唐昊就会坐在铁匠铺门口，一边喝酒一边偷偷瞄着。有次三哥翻墙摔下来，他手里的酒葫芦“咚”地砸在地上，冲过去的速度比我跑得还快。不过等发现三哥没受伤，他又捡起葫芦嘟囔着“毛手毛脚”，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去。

他从不让我靠近烧红的铁块，可每次我想帮忙拉风箱，他就把我推到一边，自己闷头干活。晚上睡觉前，总能在枕边摸到温热的红薯，不用问就知道是他从灶膛里扒出来的。有一回我着凉发烧，半夜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给我换湿毛巾，睁眼只看见他模糊的背影，第二天却发现酒葫芦空了好几天。

深夜睡不着时，我常想起他藏在酒气里的那些细碎关怀。他从不说爱，却用打铁的手笨拙地编织着守护；他总把自己灌得醉醺醺，可每当我们遇到危险，第一个冲出来的永远是他。这份复杂的感情，就像他打的铁器——外表粗糙冰冷，内里却烧着永不熄灭的火。

我正往碗里盛粥呢，就听见里屋传来“哗啦”一声响。抬头一瞧，唐昊裹着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灰衣裳出来了，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胡子也好几天没刮，扎得脸上青一块黑一块。他走路还是老样子，慢吞吞地拖着脚，手里还攥着那个总也不离身的酒葫芦。

“爸爸，吃饭了。”我把粥推过去，结果发现他袖口还沾着昨天打铁的铁渣，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扯开了线。唐昊“嗯”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凳子被压得“吱呀”直响。他先灌了口酒，才拿起筷子，结果胡子太长，差点戳进粥碗里。

“您就不能收拾收拾自己？”我忍不住唠叨，“头发都能藏麻雀了。”唐昊翻了个白眼，嘴里塞着腌萝卜含糊不清地说：“小丫头懂什么，打铁的要那么干净干啥。”说着还故意甩了甩头，头发上的灰扑簌簌往下掉，气得我直跺脚。三哥在旁边憋笑，拿碗挡住脸，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气鼓鼓地伸手去抓他乱翘的头发，想把那撮冲天的发丝按下去：“您看看三哥，每天整整齐齐的！哪像您——”话没说完，唐昊突然一偏头，酒葫芦口对着我作势要倒，吓得我往后一躲，却扑了个空。他闷声笑了下，胡子跟着抖了抖，趁机把最后一块腌萝卜夹进我碗里。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他粗粝的手指敲了敲我的碗边，酒气混着萝卜咸菜的味道扑面而来。三哥终于憋不住，“噗嗤”笑出声，粥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我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唐昊，他正低头呼噜呼噜喝着粥，喉结上下滚动，溅出来的粥点子沾在胡茬上，像撒了把白芝麻。

“明天我要给您剪头发！”我叉着腰宣布，“再找王婶借把梳子好好梳梳！”唐昊闻言猛地呛了一下，咳嗽着把半碗粥重重蹾在桌上，溅起的水珠落在我手背。他抹了把嘴，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敢动我头发，小心我把你那些花布裙子全改成抹布！”

我哼了一声，故意用筷子戳了戳他碗里的粥：“那您自己梳！不然明天我就告诉村长家妹妹，说您头发里藏了鸟蛋。”唐昊翻了个白眼，却破天荒地没回嘴，只是加快了扒饭的速度。三哥在一旁偷偷给我比了个“大拇指”，却被唐昊用筷子敲了下脑袋：“吃饭也堵不住你的牙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