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铁

唐昊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空碗往前一推，胡子上还沾着几粒米。我正想伸手帮他擦掉唐昊却似有所觉，猛地偏头，躲开了我的手。他闷声说了句：“别瞎闹。”接着站起身，顺手扯过搭在椅背的灰布，胡乱擦了把嘴，将沾着米粒的灰布随手一扔。

“有活你们先接着，我先睡会，下午再干。”他一边说着，一边迈着拖沓的步子朝里屋走去，酒葫芦在他身侧晃荡，发出沉闷的声响。

唐三突然叫了一声，指着角落里一块有一层淡淡乌光的生铁道：“爸爸，这块铁能不能给我用？”他现在已经开始尝试着锻造一些暗器了。唐昊打造农具的金属都是村里人送来的，都是杂质很多的凡铁，很难制造出精良的暗器，此时唐三所指的这块生铁是昨天刚刚送来。令唐三惊讶的是，这块铁矿里竟然包含着一定的铁母，用来打造暗器再合适不过。

唐昊的目光转移到生铁上，“咦，这里面有铁精？”走过去低下头看了看，再扭头看向唐三，“你以后想做个铁匠么？”

唐三点了点头，认真说道：“爸爸，你年纪大了，再过几年，等我大一点，您就教我打造厨具，让我接替你的工作吧。”对他而言，铁匠职业方便打造暗器，而且他对打铁也有着浓厚兴趣。

唐昊听了这话，略微有些失神，喃喃道：“铁匠，似乎也不错。”说完，迅速拉过一把破旧的椅子，在那块生铁面前坐下，接着懒散地开口问，“小三，你告诉我，什么样的铁匠，才是最好的铁匠？”

唐三想了想，道：“能够打造出神器的铁匠，应该就是最好的铁匠吧。”他曾听村子里的人说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神器，虽不知神器具体是什么模样，但想来挂上“神”字，必定非凡。

唐昊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光彩，追问：“神器？那你告诉我，神器是用什么打造出来的？”

唐三想也不想，直接回答：“当然是用最好的材料。”

唐昊伸出一根食指，在唐三面前摇了摇，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想做一个合格的铁匠，记住我的话，用上等材料打造神器，那不是最好的铁匠，最多只是个合成者。用凡铁打造出神器，才是神匠。”

“用凡铁打造出神器？”我和唐三异口同声地惊呼。我偷偷瞄了眼唐昊，平日里总醉醺醺的爹，此刻眼神却亮得惊人。

唐昊站起身，指了指房间另一边一块有五十公分见方的大铁坨，说道：“想成为一名铁匠，和我学锻造，那么，你用锤子先锻造它一万下，才有这个资格。”那是一块凡铁，其中包含的杂质众多，比起含着铁母的那块，要差了许多。说罢，他又补充道：

“现在，你还可以改变主意。”说完，便准备回里间继续睡觉。

我急道：“那么多！三哥——

“爸爸，我愿意试试。”唐三的声音清脆而平静，但却包含着一分坚定。他本就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否则前世也不能凭借着一张残破不堪的图纸就制造出唐门最顶级的机括类暗器佛怒唐莲。

唐昊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好。”他突然转头看向我，“小瑾，你也别闲着，给你哥数着点，少一下都不行。”

我胸脯一挺：“保证完成任务！”

一边说着，他走过去，将那块大铁坨抱起来，直接放在了风箱旁的火炉上，只要燃起炭火，就可以对它进行锻造。

做完这些，唐昊回里间睡觉去了。而唐三望着那块大铁坨，眼中满是跃跃欲试，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启自己的锻造之路，在他看来，这不仅是成为铁匠的必经之路，或许也是提升自己实力的契机 ，随后，他点燃炭火，拉动风箱，开始了他的工作。

"一万下？三哥你胳膊不得抡废了！"我瞪大眼睛，看着那比唐三还高上几分的长柄铁锤，又瞅瞅唐三单薄的肩膀。嘴上虽这么说，还是麻溜地搬来缺了条腿的小板凳，往风箱旁一坐："开始吧，我给你数得明明白白！"

唐三将袖口高高挽起，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手腕轻轻转动了几下八棱锤。炉火渐渐烧旺，风箱"呼啦呼啦"响起来，通红的火苗映得他侧脸发烫。第一锤落下时，火星像受惊的金蝶四散飞溅，"当——"的闷响震得我耳膜发麻。

里间，躺着床上的唐昊翻了个身，尽管他闭着眼，但脸上神色却依旧有几分惊讶，喃喃的呓语着：“居然拿得起锤子，天生神力么？”

"一！"我扯着嗓子喊道。第二锤、第三锤......清脆的敲击声在铁匠铺里回荡。唐三的动作机械而规律，汗水不断从他的额头滑落，滴在灼热的铁块上，瞬间化作一缕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