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圣詹姆斯区午夜惊魂的硝烟尚未在警方的报告中散去，伦敦的天空却诡异地放晴了。铅灰色的云层裂开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缕稀薄的阳光，却丝毫驱不散贝克街221B内弥漫的沉重与寒意。

夏洛克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客厅里快速踱步。壁炉里的火苗噼啪作响，却无法温暖他眼中冰冷的怒火。他手中捏着那朵莫里亚蒂留下的、金粉勾勒着“Encore”的白色山茶花标本，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帕丁顿勋爵博物馆事件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沈昭昭那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精神干预和最后那句关于“更古老观众”的警告，如同最顽固的病毒，侵蚀着他构建在纯粹逻辑之上的思维殿堂。

“猩红交响曲…婚礼舞台…”夏洛克的声音如同冰凌刮过玻璃，“莫里亚蒂的剧本总是充满恶趣味的隐喻。‘猩红’指向流血，‘交响曲’暗示多起事件或多人死亡，‘婚礼’……伦敦近期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婚礼？” 他猛地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射向正在笔记本电脑前快速检索的约翰。

“筛选了未来两周所有公开的、涉及政要、富豪或名流的婚礼。”约翰眉头紧锁，“规模最大的有三场：明天下午在圣保罗大教堂的能源巨头卡文迪许家族长子婚礼；后天在肯辛顿宫的印度王室旁支婚礼；以及……”他顿了顿，脸色微变，“……大后天，在泰晤士河畔‘水晶宫’玻璃穹顶花园举行的婚礼——新娘是艾琳·艾德勒。”

“艾琳·艾德勒？！”夏洛克瞳孔骤然收缩！那个曾将“那个女人”刻入他思维殿堂、让他首次品尝到挫败滋味的女人！

“宾客名单高度保密，但风声很大。据说安保级别是王室规格。”约翰补充道，语气带着担忧。艾琳·艾德勒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谜团和麻烦，她的婚礼成为目标，后果不堪设想。

“动机！”夏洛克的大脑高速运转，“莫里亚蒂选择艾琳的婚礼，绝不仅仅是针对她个人。这是对整个伦敦上流社会秩序和情报网络的终极嘲讽！艾琳掌握的秘密、她邀请的宾客……这场婚礼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信息交响曲’！他要让猩红染透这场盛大的情报交易舞台！” 他的推理冰冷而精准。

沈昭昭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她的“万象侧写”无声运转，整合着夏洛克的分析和约翰的信息，同时，大部分精力都用于压制胸口那枚“信念之锚”警徽传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灼痛与悸动。汉尼拔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那冰冷的食欲和毁灭欲，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在她的精神感知之上。

「警告！位面壁垒局部弱化！」

「核心扭曲源‘汉尼拔·莱克特’实体投射准备就绪！」

「预计降临坐标：伦敦，碎片大厦附近区域！」

「降临倒计时：<24小时！」

冰冷的提示如同丧钟在脑海敲响。碎片大厦——伦敦的现代地标，摩天观景台俯瞰全城。汉尼拔选择在那里降临，如同宣示王权的君主，带着对这座都市和沈昭昭这个“主菜”的绝对掌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