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蝙蝠侠的决定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冰块，瞬间让所有人愕然。

“阿卡姆疯人院？！” 约翰几乎失声，扛着昏迷的夏洛克踉跄一步，“你疯了？！那是全世界最该死的鬼地方！里面关着的每一个疯子都想把我们生吞活剥！”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前军医，也对那个代表着哥谭终极疯狂与罪恶的名词感到本能战栗。

艾琳的瞳孔也微微收缩，但她更快地压下了震惊，锐利的目光审视着蝙蝠侠：“灯下黑？还是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足以对抗‘幽灵’和小丑？” 她瞬间想到了数种可能性，但没有一种听起来是安全的。

沈昭昭因高烧和精神冲击而意识模糊，但“阿卡姆”这个词如同冰锥刺入她混乱的大脑，「猩红回响」被动地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来自那个方向的、积攒了数十年的痛苦、癫狂、怨毒的意志残留，让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手中黯淡的警徽甚至微微震动了一下。

“没有时间讨论。” 蝙蝠侠的声音不容置疑，他巨大的身躯再次行动起来，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他不再使用抓钩枪，而是快速在复杂的管道和 walkway 间穿梭，显然对这片地下迷宫了如指掌。“‘幽灵’的追踪技术远超GCPD，小丑的干扰不会太久。阿卡姆是唯一拥有足以暂时屏蔽他们探测、并能提供紧急医疗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夏洛克和状态极差的沈昭昭，“而且，那里有‘医生’。”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有些重，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不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蝙蝠侠改变方向，引领着（或者说挟裹着）这支残兵败将，向着与B-7出口截然相反的方向，更深、更黑暗的地下进发。约翰咬牙跟上，艾琳紧随其后，警惕地注意着后方是否还有“幽灵”的追兵。

路途似乎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黑暗、污水的恶臭和冰冷的金属。蝙蝠侠沉默地在前方带路，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座移动的黑暗堡垒，隔绝了部分外界的威胁，却也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沈昭昭在半昏迷中，时而因「猎食者印记」的冰冷而颤抖，时而因警徽异样的温热而蹙眉，破碎的呓语从她苍白的唇间溢出：“……好多眼睛……在墙上……看着……笑……”

终于，在穿过一段极其狭窄、仿佛废弃多年的泄洪管道后，前方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看起来浑然一体的混凝土墙壁。墙壁上布满了苔藓和水渍，似乎已是死路。

蝙蝠侠停下脚步，在墙壁某处看似随意的几个凸起上以特定顺序按压。

“嗡……”

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响起，面前巨大的混凝土墙壁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灯火通明的现代化金属通道！通道内壁光滑冰冷，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与外面污秽恶臭的下水道形成天壤之别！

蝙蝠侠的私人通道！直通阿卡姆疯人院深处！

“进去。” 蝙蝠侠侧身让开入口。

约翰和艾琳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震惊，率先踏入。通道内部干净得不像话，温度恒定，几乎闻不到任何味道。蝙蝠侠最后进入，身后的混凝土墙壁再次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们仿佛从一个地狱，步入了另一个未知的、被严格控制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