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沈昭昭感到一阵恶心，「猩红回响」 被动地读取着那幅素描上残留的“创作情绪”——那是一种极致的冷静、对生命脆弱性的嘲弄、以及将暴力升华为美学的扭曲满足感。这与她在哥谭感知到的汉尼拔如出一辙，但在这个科技世界，他的“创作”手段更加……数字化、超现实。

“能追踪到这幅画的作者吗？或者那个狙击点？” 约翰急问。

艾琳快速切换着监控角度和扫描附近的网络信号。“狙击点……应该是隔壁那栋废弃公寓楼。但人肯定早跑了。至于这幅画……” 她调用了图像识别和逆向搜索程序，“涂料是市面上常见的夜光喷漆，无法溯源。创作手法……没有匹配记录。但发送这幅画‘展示’指令的信号源……” 她停顿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一串复杂跳动的代码，“……经过十几个海外服务器的跳转，最终源头……指向‘荒坂塔’（Arasaka Tower）附近的某个公共数据交换中心？”

荒坂公司？日本最大的军事科技综合体之一？汉尼拔和荒坂有关系？还是他故意将线索引向这个庞然大物，以混淆视听或挑起更大的混乱？

“他在玩弄我们。” 夏洛克冷静地分析，“也在玩弄这座城市。他将谋杀视为艺术，将我们的追捕视为一场有趣的互动。这幅画是一个挑衅，也是一个谜题。”

就在这时，终端屏幕再次闪烁，一段新的、经过加密的匿名信息被强行推送过来，自动解码后显示：

“拙作‘街头协奏曲’，望诸位喜欢。”

“艺术需要共鸣，不知诸位对‘赛博精神病’的内心世界……是否感兴趣？”

“下一个展厅，或许会更有‘深度’。”

信息下方，附带着一个加密的数据包链接。

汉尼拔再次直接向他们喊话！而且，他提到了“赛博精神病”！这与维克多医生之前的警告，以及这个世界的核心扭曲之一，直接关联！

“不能点！” 维克多医生突然喝道，他看到了那个数据包链接的编码格式，“这种格式……带有强烈的精神暗示编码！是那些顶级超梦（Braindance）制片人用来给体验者‘打标签’的玩意儿！普通人点了，轻则做几天噩梦，重则认知紊乱！”

超梦技术？能够记录和重放他人感官体验的科技？汉尼拔难道已经开始利用这个世界的技术，来“烹饪”他的“盛宴”了吗？

艾琳毫不犹豫地切断了终端与“野线”的连接，但那条信息和数据包链接已经如同病毒般，留在了他们的数据板上。

诊所内一片死寂。外面，警笛声终于靠近，伴随着扩音器的命令和零星的枪声，NCPD似乎开始清场。

但他们知道，真正的威胁，并非来自街头的警察或帮派。

汉尼拔·莱克特已经在这个赛博朋克世界，找到了属于他的“画笔”和“画布”。他将暴力与科技结合，将谋杀升华为艺术，并邀请他们——他选定的“观众”兼“展品”——参与这场血腥的画廊巡展。

而下一站，“赛博精神病”的内心世界，无疑将是更加黑暗、更加扭曲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