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河谷区，曾是一家名为“神经编织”的生物科技公司的研发基地，在公司因非法人体实验丑闻倒闭后，这里便沦为了被遗忘的角落。锈蚀的管道如同巨兽的肠子裸露在外，破碎的玻璃穹顶下，废弃的实验室设备蒙着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变质后的酸味和隐约的臭氧气息。这里确实是进行黑暗“艺术”的绝佳舞台。

约翰·华生提前潜入，利用废墟和阴影，设置了几个简单的警报器和非致命陷阱。艾琳·艾德勒则在一个相对完整、拥有外部接口的旧服务器机房建立了临时指挥点，她的数据板连接着机房残存的电源和网络线路，虽然信号不稳定，但足以维持“织梦者”的在线状态并监控周边网络活动。

夏洛克·福尔摩斯和沈昭昭隐藏在机房对面一间视野较好的观察室内，透过布满污垢的窗户监视着主实验室区域的入口。夏洛克的腿伤在维克多的纳米治疗下已大为好转，但长时间的潜伏依旧让他脸色苍白。沈昭昭则全力维持着「猩红回响」的感知，如同张开的蛛网，捕捉着任何一丝属于汉尼拔的精神涟漪。

“诱饵已就位。” 艾琳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入各人耳中，“‘织梦者’刚刚在暗网发布了新动态，表示对河谷区实验室的‘创作氛围’非常满意，并暗示今晚将有‘新作品’诞生。”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废弃实验室里只有风声穿过破洞的呜咽，以及偶尔不知名小动物跑过的窸窣声。霓虹都市的喧嚣被远远隔绝在外，这里仿佛是文明世界的一个溃烂脓包。

突然，沈昭昭身体微微一颤！

“有动静……不是汉尼拔……”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和警惕，“是……一种非常狂躁、混乱，但又带着某种……机械般精准杀戮欲望的情绪……正在靠近！从东侧入口！”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东侧走廊传来了沉重的、金属撞击地面的脚步声，伴随着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电子杂音的嘶吼！

“警告！检测到高威胁性生物信号！非注册义体反应！” 艾琳的数据板发出尖锐的警报，她快速调取东侧入口一个尚能工作的监控探头画面——画面晃动、模糊，但足以看到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体型魁梧的男性，至少三分之二的身体被粗糙、未经美学处理的军用级义体所取代。一条巨大的液压动力臂拖在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他的头部一半是裸露的金属头骨，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另一半人脸则扭曲着，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眼神中充满了纯粹的、无差别的破坏欲！

一个真正的赛博精神病！而且是被高度武装的！

“是汉尼拔！他把他引来了！” 约翰在通讯频道里低吼，握紧了手中的电击棍，“妈的，这就是他的‘即兴表演’！”

“保持隐蔽！” 夏洛克立刻下令，“艾琳，能干扰他的义体或者引导他离开吗？”

“尝试中……但他的系统很老旧，防火墙是军用的硬编码，短时间无法破解！他在朝主实验室区域移动！” 艾琳的声音带着急促的键盘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