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刚化冻的冰水，泼在真田后颈时惊得他打了个寒颤。凌晨五点的立海大网球场静得能听见露水从铁丝网坠地的声响，只有中央球场那盏老旧氙气灯亮着，在雾气里晕开圈模糊的光晕，倒像是特意为谁留出的舞台。
真田攥紧手里的训练计划表，纸张边缘被握出深深的折痕。昨天医务室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还堵在胸口，忍足那小子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幸村落在他睫毛上那个轻得不像话的吻更是荒唐。他必须让所有人——尤其是让自己——重新集中精神，全国大赛还有不到两周，立海大不能在这种时候分心。
器材室的铁门虚掩着，门轴"吱呀"一声被推开时，真田闻到了熟悉的木质香。他惯用的那副球拍斜靠在墙角，白色护腕整整齐齐叠放在收纳盒里，连缠手柄的胶带都换了新的——上周训练磨出的裂痕消失得无影无踪。更让人窝火的是通风绳上挂着的毛巾，米白色边缘绣着个极小的"弦"字，针脚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幸村的手艺。
"谁准你乱动我的东西。"真田抓起毛巾，指腹轻轻摩挲过那个歪扭的绣字，到底没扔进脏衣篮，手腕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影攥住。
幸村穿着浅紫色运动服，发梢还沾着晨雾凝结的水珠，笑起来眼角弯弯的："弦一郎早上好。"他另只手里拿着喷雾罐，趁真田分神的瞬间往护腕里喷了两下，薄荷味的止痛喷雾呛得人想打喷嚏，"你昨天后颈的旧伤又犯了吧？"
"不需要。"真田想甩开他的手，动作却放缓了力道，护腕顺势被塞到掌心。指腹摸到布料里硬块的时候，两人动作同时顿住——那是个小号暖宝宝，隔着薄薄的棉线传来微弱的热度。真田的耳根腾地烧起来，把护腕揉成一团塞进裤兜，声音却低了几分："下次别这样了。"
脚步踩过地板发出的"沙沙"声突然停在器材室深处。真田猛地转头，阴影里的储物柜缝隙闪过片白色的记录纸。他认得那个装订方式，柳莲二从来不用订书钉，都是用回形针固定左上角。
"出来。"真田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格外冷硬。
储物柜门慢吞吞地挪开条缝，柳莲二的镜片反射着远处的灯光，手里的记录板还保持着书写姿势。最上面那张纸被风吹得掀起一角，"真田副部长身体机能监测日报"几个字赫然在目，底下密密麻麻全是曲线图，连他昨天喝了几口水都记录在案。
幸村突然捂住嘴闷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莲二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啦。"他趁着真田注意力被分散，飞快地把保温壶塞进对方背包，壶身侧面贴着便签，用紫色墨水写着"45℃ 麦茶 每半小时喝三口"。
五点二十分整，网球场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真田站在球场中央，看着部员们排得笔直的队伍，喉结动了动——这是他们升入三年级以来，唯一次全员提前十分钟到达晨训。丸井文太嘴角还沾着粉色的奶油屑，切原赤也膝盖上的创可贴换了新款，仁王雅治吊儿郎当地靠在网柱上，衬衫领口随意敞开两颗扣子，和他身旁一丝不苟扣到顶的柳生比吕士形成鲜明对比。
"开始训练。"真田展开训练计划表，刻意加重了语气，"今天的强度增加30%，完成不了的......"
"是！增加30%的科学化训练对吗？"柳莲二突然上前一步，把另份表格举到真田面前。那份表上原本排满的折返跑被改成了"核心稳定训练"，耐力跑路线避开了所有上坡，连挥拍练习都标注着"每20次休息1分钟"。最过分的是表格右下角用红笔写着："经医学部监督，此计划可有效避免运动损伤（附佐伯医生签名）"。
真田捏着自己那份被改得面目全非的计划表，指节发白。他清楚记得昨晚锁在部长办公室的抽屉是反锁的，钥匙只有他一个人有。眼角余光瞥见幸村正低头系鞋带，浅紫色发丝垂下来遮住表情，肩膀却可疑地抖动着。仁王雅治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手指灵活地模仿真田的语气："都给我拿出真本事来！不许偷懒！"，惹得旁边几个低年级部员憋笑憋得肩膀打颤。
"仁王！"真田头也不回地低喝一声。
背后的模仿秀立刻停了，仁王夸张地敬了个礼："是~副部长！"那拖长的尾音里满是戏谑。
分组对抗开始后，球场渐渐热闹起来。真田站在网前示范正手击球，旧伤突然在右肩炸开尖锐的疼痛。他没忍住闷哼一声，握拍的手不自觉偏了半寸。网球擦着球网飞了出去，在对方球场外滚出老远。
"副部长失误了！"切原赤也突然大喊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啊不是！我是说......这个球好有创意！"他手忙脚乱地去捡球，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在球场中央，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真田看着切原慢吞吞爬起来，校服裤膝盖处迅速洇开深色的血渍，那孩子却像没事人似的摆手："没事没事，小伤而已。"
"过来。"真田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他从包里翻出急救包——又是幸村准备的，里面连消毒棉片的数量都整整齐齐码成了三排。切原缩着脖子走过来，真田拽过他的小腿架在自己膝盖上，撕开创可贴时动作没轻没重。
"嘶——"切原疼得倒抽冷气，眼睛却亮晶晶的，"副部长是在关心我吗？"
真田的手顿了顿，用碘伏棉棒狠狠按在伤口上："专心训练。"明明是训斥的话，手下的动作却不知不觉放轻了。晨雾渐渐散去，朝阳透过网球场围栏的缝隙照进来，在切原颤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休息哨声响起时，幸村端着水壶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把手臂搭在真田肩膀上。温热的水流顺着瓶口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蜂蜜甜味。真田皱眉："我什么时候要加蜂蜜了。"
"昨晚医务室的药不是很苦吗？"幸村低头帮他拧瓶盖，发梢蹭过真田的耳垂，"弦一郎皱眉的样子......"他故意拖长声音，看着真田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比切原还像只受惊的小猫。"
真田侧头躲开他的亲近，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丸井文太。草莓大福从纸袋里滚出来，正好掉在他运动鞋上，粉白相间的奶油溅得到处都是。
"啊！我的草莓大福！"丸井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球场，"那是我特意给副部长留的！"
"我没让你......"真田的话堵在喉咙里。丸井正蹲在地上捡沾了灰的大福，眼泪汪汪地盯着包装纸上的草莓图案："明明是最后一个限量版......"那委屈的样子活像被抢了糖果的小孩。
真田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千元纸币："等下自己去买。"
丸井立刻破涕为笑，抱着钱蹦蹦跳跳跑开了："谢谢副部长！晚上我会把草莓大福塞进你课桌哦！"
仁王雅治不知何时变魔术般出现在真田身后，手臂夸张地搭在他肩上："哎呀哎呀，副部长越来越慷慨了呢~是不是该恭喜我们立海大进入'草莓大福投喂时代'了？"
"仁王，"真田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腕，稍微用力，"去跑二十圈。"
"哈？为什么是我？"仁王夸张地叫起来，却还是乖乖转身跑向跑道，临走前还冲幸村眨了眨眼，做了个口型："加油，部长夫人~"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副部长最近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是啊是啊，"桑原长太郎瓮声瓮气地附和，"上次我妈住院，副部长还特意让柳莲二查了康复食谱。"
切原赤也捂着胳膊凑过来："副部长上次帮我贴创可贴的时候，手指比队医姐姐还温柔！"
真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说"都给我闭嘴训练"，话到嘴边却变成："柳莲二，把今天的数据分析报告给我。"声音别扭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训练进行到后半段时，意外发生得毫无征兆。切原赤也为了救一记刁钻的边线球，整个人朝着网柱飞扑过去。真田当时正在对面球场指导毛利寿三郎握拍姿势，余光瞥见那抹红色校服时，身体已经先于脑子行动起来。
他撞开毛利冲过去，膝盖重重跪在潮湿的塑胶地面上，火辣辣的疼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切原的身体撞到他后背上，真田伸出手臂护住那孩子的后脑勺，自己的肩膀却狠狠磕在了网柱底座的金属零件上。
"别动。"真田的声音因为疼痛有些发颤。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切原的手臂，看见三道深可见肉的擦伤从手肘一直划到手腕。鲜血混着汗水往下淌，在球衣袖子上洇出触目惊心的红。
周围突然安静得可怕。真田抬头，发现所有部员都围了过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更准确地说，是盯着他还保持着护着切原的姿势。丸井手里的运动饮料掉在地上，橙色液体在地面蔓延开，像小小的河流。
"还愣着干什么？"真田吼道，声音却没什么威慑力，"柳生拿急救箱！桑原去叫校医！"
幸村蹲下来帮他按住切原的伤口，指尖不经意间碰到真田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真田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发抖，不是因为疼，而是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惧感还没散去。他想起幸村日记里写的"凌晨两点，弦一郎突然发抖"，突然有点明白那种害怕失去的心情了。
"弦一郎？"幸村的声音很轻，"你的肩膀......"
真田这才觉得右臂抬不起来了。校服袖子已经被冷汗浸透，刚才撞到的地方传来针扎似的刺痛。他想逞强站起来，却被幸村按住肩膀："别动，我看看。"浅紫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透明得像玻璃，里面映着真田狼狈的样子。
远处突然传来快门声。所有人都朝铁丝网那边看去，只见两个穿着冰帝校服的男生正举着相机偷拍，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高个子举着手机喊："找到了！手冢部长快看，真田果然在立海大虐待部员......"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真田正脱下运动外套按在切原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处理易碎品。
"快走快走！"另一个绿头发的男生拽着同伴跑了，相机却不小心掉在地上，滚到了真田脚边。屏幕还亮着，最新照片里，真田半跪在地上，用身体护住切原，朝阳在他们身后形成金色的轮廓光，怎么看都像是温情剧的剧照。
丸井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冰帝那帮家伙肯定要误会了！"
"什么误会？"切原迷迷糊糊地问，血糊住了他半张脸。
"误会我们副部长是温柔好部长啊！"丸井笑得前仰后合，"想想看吧，青学手冢他们要是看到这张照片，肯定会说'真田居然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
"才不是误会。"柳莲二推了推眼镜，记录板上已经多了条新数据："真田副部长关怀部员事件#7，事件类型：身体保护，情感波动值：87（打破上周最大值）"。
真田看着部员们闹哄哄地讨论着要怎么跟外校解释这张"温情照"，突然觉得肩膀的疼痛好像没那么难忍了。幸村正低头帮切原包扎伤口，阳光照在他柔软的发顶，泛着浅紫色的光晕。真田想起昨天在医务室吻上他嘴唇时的触感，还有日记本里那句"比所有草莓大福加起来还要可爱"，耳根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校医室的担架床咯吱咯吱地推过来时，切原已经趴在桑原背上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傻笑。柳生比吕士捡起地上的相机，发现储存卡里全是冰帝偷拍的立海大训练照：有丸井塞甜点给真田的画面，有柳莲二帮真田整理训练计划的特写，甚至还有幸村帮真田贴止痛膏时的抓拍，以及仁王雅治模仿真田被当场抓包的搞笑瞬间。
"这些照片怎么办？"柳生举着相机问。
真田接过相机，格式化的瞬间犹豫了一下。他看到最后一张照片——不是训练照，而是昨天忍足在医务室拍下的那个瞬间：他按着幸村的后颈，两人额头相抵，日记本摊在旁边，刺猬头简笔画正对着镜头，笑得没心没肺。
"删掉。"真田按下删除键，冰凉的机身在掌心渐渐升温。幸村突然凑过来，嘴唇擦过他的耳廓："留着做纪念也不错啊。"温热的气息让真田的心跳漏了一拍。
"胡闹。"他把相机扔给柳生，转身走向球场中央。阳光已经完全驱散了雾气，网球场上的露水被晒得开始蒸发，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汗水的味道。真田看着部员们自发开始收拾器材，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
远处传来柳生打电话的声音："喂，冰帝吗？关于今天的照片......什么？已经发到各校部长群里了？"
真田的脚步一个踉跄。他仿佛能想象到手冢国光推眼镜的严肃表情，迹部景吾夸张的"本大爷就知道"的笑声，甚至还有不二周助眯着眼睛说"真田君也开窍了呢"的调侃。
"副部长！"丸井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上是刚收到的消息，"青学发来的！手冢部长说明天赛前练习，要亲自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变温柔了！"
真田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球拍。全国大赛前的风波还没结束，但他突然觉得，不管面对什么，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毕竟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有整个立海大网球部，还有那个总爱写奇怪日记、喜欢往他护腕里塞暖宝宝的幸村精市。
"全体注意！"真田站在球场中央，声音比平时温和了些许却依旧充满力量，"明天开始加训一小时！让青学和冰帝看看，我们立海大的实力从不会因为任何事动摇！"
部员们的欢呼声差点掀翻网球场的顶棚。真田看着幸村站在人群中朝他微笑，浅紫色的瞳孔在阳光下亮得惊人。他突然想起日记本里那个刺猬头简笔画，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当然，只有自己能看见这个微小的弧度。
晨训结束的钟声敲响时，真田把幸村准备的麦茶喝完了最后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留下淡淡的甜味，像是什么东西悄悄在心里扎了根，开始发芽生长。全国大赛的战鼓即将擂响，但在此之前，他似乎先找到了比胜利更重要的东西。
午后的部活室弥漫着消毒水和青春汗水混合的奇怪味道。真田把最后一叠训练报告收进柜子时，听见幸村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屏幕在阳光下亮得刺眼。他认得那个来电显示——青学的不二周助，字体被存成幼稚的手写体，旁边还画着个夸张的笑脸。
"不能接。"真田的拇指摁在关机键上，后颈突然传来熟悉的薄荷香。幸村的下巴轻轻搁在他肩窝，温热的呼吸吹动他耳后碎发："弦一郎偷听别人电话可不太绅士。"手机被抽走的瞬间，通话键已经被指尖按下。
"午安，精市。"不二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标志性的慵懒笑意，"听说真田君今天在球场上演了英雄救美？照片已经在各校部长群里传疯了哦~"
真田伸手要抢手机，却被幸村灵活躲开。浅紫色运动服衣角擦过他手背，像蝴蝶振翅的触感。"什么英雄救美，"幸村蜷起手指抵住唇角轻笑，"只是弦一郎难得展现温柔面罢了。"他突然把手机举到真田耳边，音量键被悄悄调到最大。
"真田君也在？"不二的笑声突然变得促狭，"手冢说明天练习赛要亲自验证呢。对了，听说冰帝的迹部已经把那张照片设成屏保了，还加了行字'本大爷的劲敌果然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咔嚓"一声轻响，真田僵住脊背。仁王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机屏幕对着他们，画面里是真田被幸村圈在怀里的姿势，两人脑袋几乎相抵，背景是散落着网球部资料的会议桌。"完美~"仁王晃了晃手机，"这下各校就知道'温柔部长'的传闻是真的了。"
"仁王！"真田猛地转身，运动外套带倒了椅子。仁王像泥鳅般滑出门外，走廊里传来他夸张的喊声："立海大甜蜜日常已抓拍！今晚八点准时上传网球论坛哦~"
部活室的门被风带上，留下真田和幸村站在原地。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幸村发梢跳跃成细碎的光斑。他突然向前一步，逼得真田靠在冰冷的铁皮柜上，浅紫色瞳孔近在咫尺。
"现在怎么办？"幸村的指腹擦过真田发烫的耳垂，"明天就是和青学的练习赛了。"
铁皮柜突然发出沉闷的声响，真田低头，看见自己的拳头不知何时抵在了柜门上。掌心传来老旧油漆剥落的粗糙触感，就像他此刻混乱的心绪。"训练计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发痒，"明天的战术......"
"战术不及应变。"幸村的手指顺着他喉结下滑，停在被汗水浸湿的衣领处，"弦一郎，你最近是不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柜子顶层的纸箱突然晃动，几罐未开封的运动饮料哗啦啦滚下来。真田伸手去挡，后腰却撞到柜门把手，疼得闷哼一声。幸村及时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两人一起跌坐在练习用的软垫上，额头重重磕在一起。
"嘶......"真田捂着头抬头，正对上幸村含笑的眼睛。浅紫色的睫毛上沾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灰尘，鼻尖蹭过他脸颊时带着毛茸茸的触感。"你故意的。"真田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在说给自己听。
"是又怎么样？"幸村的手指穿过他汗湿的黑发，强迫他看向窗外。夕阳正好染红网球场的铁丝网，切原和丸井正在场边追逐打闹，柳莲二的记录板在夕阳下闪着银白色的光。"弦一郎，你看。"幸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
真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桑原正笨拙地帮柳生系网球拍弦，仁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顶假发套在毛利头上。那些曾经被他视为"不务正业"的景象，此刻却像最温暖的拼图，在暮色中渐渐完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这次是迹部景吾的视频通话请求。屏幕上跳跃的"华丽帝王"四个字刺得真田眼睛发疼。幸村抢先按下接听键，把手机举到两人中间，笑出浅浅的梨涡："晚上好，景吾。"
"哟，两位正忙着？"迹部的玫瑰金指甲出现在屏幕角落，"本大爷只是来确认一下，明天的练习赛真田还打算用那种'温柔攻势'吗？本大爷已经让桦地准备好摄像机了。"
"咔嗒"一声，真田突然合上幸村的手机。暮色在部活室里迅速蔓延，他能清晰感觉到幸村的呼吸喷洒在锁骨上，带着薄荷牙膏的清爽气息。"明天......"真田的喉结上下滚动，"让他们看看立海大真正的实力。"
幸村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身体突然失去平衡。真田下意识搂住他的腰，掌心触到温热的皮肤——幸村运动服的拉链不知何时被拉开了。窗外的路灯恰好亮起，在幸村颈侧投下暧昧的阴影，那里有个淡红色的印记，形状像极了昨天真田按在那里的指节。
"弦一郎的意思是......"幸村的吻落在他唇角，带着试探的轻颤，"要用立海大的方式 '说服'他们？"
走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切原的大嗓门刺破寂静："副部长！部长！你们看见我的限量版发带了吗？仁王说可能掉在部活室——"话音在门被推开的瞬间戛然而止。
切原石化在门口，红色发带掉在脚边。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将真田和幸村相拥的剪影映在墙上。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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