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旺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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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旺季吧，这几天侦探社里西装革履手拿厚厚文件的人一直挺多的。围着侦探社茶水间里的茶几就坐了一圈人，工位附近也跟学生上老师办公室批试卷一样杵了几号人，甚至速来安静的社长办公室里都时不时地在进进出出。

社员们也忙得不可开交，人声鼎沸里偶尔传来几声感觉快要敲出火星子的键盘的“哒哒”声。

具体忙到什么程度呢，是那种太宰先生都没有闲工夫跑去入水上吊找美女邀约听殉情小曲的程度。作为侦探社业绩水平的晴雨表，若是连吊儿郎当惯了的太宰先生都能老老实实焊在工位上敲键盘，可想而知侦探社的任务量到达了一种如何令人发指的密度。

更深层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个时间再浑水摸鱼，毫无意外地会招致国木田先生在繁重工作下努力到上火的制裁pro max版。

他又口口声声“讨厌痛苦”、“讨厌疼痛”，最大的愿望是“想神清气爽地去死”括弧最好不会痛苦括弧，这会儿自然也老老实实地守在工位上和异能特务科或者其他科室的工作人员在那里交涉。

想必是体会过切肤之痛了。

哀哉痛哉。

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各色职员（尤其是女职员），三下两下逗得对方喜笑颜开、原本因事务繁忙而有些急躁的声音都不自觉放软了不少，我没由来地想起舰队会议上大家拍着桌子互相质疑甚至给对面提案里挑刺的样子。

当时就没有人上去调节大家的情绪，几个情绪比较激动的甚至还差点抡起拳头上去“用实际说话”，最后被大校无一例外地扔进禁闭室好好“冷静”了几天。

还是好好说话最能解决问题啊。

哦······你问我现在在干嘛，总不能也和其他社员一样在跟各种委托人员打交道吧？

还真没有。

我目前日语水平还是一个比文盲好点比小学生毕业生差点的程度，五十音没问题，汉字······大体没问题，用假名拼写的外来语（写作假名读作英语）也尚且能够较快地接受——但并不是完全接受，因为舰队国际的通用语言里是“中英三明治”，各保留一半以形成全世界通用的新语言。

就例如写成汉字的“电池”，在星舰文明的语言里就是英语的“battery”。

所以我目前的工作就是跑腿或者闪送。

字面意思的闪送。

······毕竟连监控录像都无法清晰地拍摄出由我驾驶的汽车，只能看见一坨模糊的黑色虚影一闪而过，等回过神来早就溜得不知去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一下，知道的放慢了好几倍速才堪堪看清楚“那一坨依旧糊成一坨的黑色虚影”是一辆车。

好处是因为异能的加持作用，燃油的消耗水平被诡异地维持在正常驾驶的基准之上——意思是哪怕我开着前进四在道路上狂飙乱窜，最后还是按照“我开了多久”计算耗油量——意思是我直接给侦探社大大降低了燃油补充费用。

坏处是我个人的能量消耗极大——能量守恒定律在这里依旧坚定地不放过我们每一个人——原本晚上11:30入睡5:30就能清醒到第二个晚上11:30的人居然在第二天需要午睡才能在下午堪堪维持一个看起来面容憔悴的清醒状态。

而且醒来的时候感觉五脏六腑被什么攥在一起，甚至还恶意地搅了搅。

不过好在每个月也就那么几天需要爆发式接收委托，整体还算好。

在送完这一阶段最后一份文件之后，敦安慰我。

啊，蛮好的。我安详地躺在茶水间的沙发上，双手交叠在胸前，缓缓闭上眼做尸体状。

······等等，每个月都要有？！

我猛地挣开早就爬上了瞌睡虫而沉重的眼皮，垂死病中惊坐起般直直折起腰，单手撑起上半身——然后在敦沉痛且肯定的目光中缓缓倒下去。

作为军人固然不能怕苦怕累，更何况我还是堂堂【深空号】中校！——但是这种疲惫是从灵魂身处被掏空的那种酸涩刺痛感，比任何一次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训练任务都要来得难受。

某次我送完文件之后几乎累到虚脱，路过茶水间就腿一软栽进沙发里睡得不省人事日月无光，社员们听见开门声却迟迟等不到我人出现在工位上之后着急忙慌地冲出去找我，结果冲得最快的敦被我的腿直接绊倒在地。

啊，毕竟我182cm的那么一长条人，就那样横在沙发上昏睡过去了，正好膝盖垫在沙发最边缘的扶手上，小腿就那么直直地伸在那里，敦又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没往底下看，整个人就往前栽过去——连带着我也被那么一掼，“咕噜噜”地从沙发上滚下来，卡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那点空间里动弹不得。

我当时绊倒敦之后滚下沙发之后才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迷迷瞪瞪地把眼睛使劲挣开一条缝，等到侦探社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之后居然就那么继续睡了！

······甚至还嘟哝了一句“什么时候侦探社的床这么窄了”，过来捞人的国木田先生和敦双双扶额，连带着把来侦探社处理事物的黑西装们之中的好事者逗得乐不可支（这究竟是谁导致的啊！→指如果不是他们谁会一趟一趟地开着前进四送文件）。

社长转头就给我批了一份“异能使用过度”的补助。

用的就是开着前进四省下来的这部分钱的一部分，虽然书目不算太过可观但也足够直接导致我这段时间伙食水平急剧上升了。

不过侦探社也还真不是一直这么忙。例如前段时间。

手头上的委托全部请干净了，从“需要乱步先生推理的案件”到“异能特务科特别发来电报请求寻找消失の三花猫”再到“超级无敌宇宙加急需要闪送的文件”个数全部归零，侦探社众人那会儿可算过了一段不是神仙胜似神仙的悠闲日子。

具体有多悠闲呢，大概是国木田先生咆哮着夺命连环call他，太宰先生都能笑嘻嘻地直接挂断的那种程度。

连接都不接一下，想必已经非常清楚这个时段打电话完全不是因为有急事，而是因为单纯地没出勤而已。

这叫什么来着······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老油条”吧！

“绝对不要跟那绷带浪费装置学坏！”国木田先生揉着眉心叮嘱我。

不愧是侦探社业绩水平晴雨表，不过国木田先生在听到我这番理论之后更倾向于称之为“侦探社业绩青花鱼”，转头就泄愤似的在吃饭的时候点了一盘盐炙青花鱼，众人心照不宣，权当做这位可怜的“太宰先生官方搭档”聊胜于无的负隅顽抗。

那段时候侦探社众人甚至萌发了“给侦探社打广告”的念头，具体以乱步先生为中心人物，主要宣传其无敌的推理能力，服务对象为从“需要找猫”的普罗大众到“为悬案发愁”的警官不一而足，充分贯彻了武装侦探社一人侦探十余人武一人装的组织架构，完美体现了各司其职公私分明的优良会社风气——

不好意思舰队文件写多了习惯了。（目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