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秦淮茹抱得更紧了些。
她胸口的起伏已经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可那股子温热还在,像是藏在棉花里的炭火。
灰白的雾气漫过脚踝,脚下的青砖泛着水光。
我低头看玉米杆根须在地上画出的"小心有伏",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有人用树枝划出来的。
身后传来金水滴落的声音,回头望去,那些金色液体还在追,像蛇一样扭动着往这边爬。
我咬牙往前走,黄瓜藤从袖口钻出来,在地上探路。
雾气突然散开些,一座熟悉的四合院出现在眼前。
门框上那道裂痕,墙角歪斜的煤炉子,连院子里的石板都一模一样。
我喉咙发干,这地方跟我在四合院住过的院子太像了。
"吱呀——"
大门忽然开了条缝。
屋檐下挂着的鸟笼晃了晃,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一阵风吹过,带着槐花香和腐烂的味道。"小心有伏。
"玉米杆又在地上画了一遍。
我抱着秦淮茹往前挪,脚底下的砖缝里渗出蓝光。
走到厨房门口时,我差点把手里的人摔了出去——灶台前站着个背影,正弯着腰切菜。
那动作太熟悉了,跟第一次见到秦淮茹时一模一样。
她总喜欢把左手按在案板上,右手的小刀快得像飞似的。"秦淮茹?"我的声音发颤。背影没动。
我咽了口唾沫,往前迈了一步。"你终于来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秦淮茹就站在我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她的脸在雾气里模糊不清,像是蒙着一层水汽。
背叛之种突然炸开金光,我怀里的秦淮茹也跟着抖了一下。
玉米杆在地上疯狂地写着"别信她",黄瓜藤缠住我的脚踝往后拖。"等等!
"那个"秦淮茹"伸出手,指尖在雾气里泛着蓝光,"你不是一直在找'她'吗?我就在这儿。
我抱着怀里的人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砖墙。
两个秦淮茹,一个在灶台前,一个在面前,还有怀里这个昏迷的。
我分不清哪个是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面前的女人轻声说,"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天你帮我捡棒子面……"
她说得没错,可声音听着怪怪的。
玉米杆在地上打了个叉,黄瓜藤把我往另一边拽。"别听她的!
"灶台前的背影突然说话,"她是假的!
我脑袋嗡的一声。
这下连灶台前的也开口了,两个声音一模一样,连语调都分毫不差。
背叛之种震得胸口发麻,掌心血痕烫得吓人。
我低头看怀里的人,她睫毛在抖,嘴唇翕动:"钥匙……归位……"
话音刚落,玉米杆在地上写了最后一个"等我",然后化成了灰。
黄瓜藤猛地收紧,拉着我往后退。"跑!
"不知是哪个秦淮茹喊的。
我转身就往院子深处冲。
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东西倒地的闷响。
黄瓜藤带着我拐过月洞门,一片荒草丛中露出口老井。
井沿上布满青苔,水面泛着幽蓝的光。
我喘着粗气蹲下,把秦淮茹轻轻放在地上。"你终于来了。"
又是这句话。
我猛地抬头,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井边。
她手里端着个平板,眼神里带着怜悯。
"所有的一切都在剧本里写好了。
"她指着井水,"看看这些记忆吧。
水面晃动起来,映出无数画面。
我看到秦淮茹坐在神殿里,手里拿着幽蓝种子;看到她划破自己的脖子,鲜血滴在阵纹上;还看到她笑着摸我的脸,说"建军,你真好"。"这些都是真的。
"女人说,"但也不全是。
我抱起秦淮茹就要走,背叛之种突然炸开金光。
那些画面全都乱了,变成了一团团光影。
我看见自己抱着不同状态的秦淮茹穿越空间,每一次她都说"去找她"。"她是谁?
"我对着井水大吼,"到底谁才是真的她?"
女人没回答。
井水开始沸腾,一股吸力把我往井口拉。
我死死抱住怀里的人,感觉身体在往下坠。
"等我……"秦淮茹在我怀里呢喃。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井水的吸力越来越大,我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管你是真是假,我都信你这一回。"我低声说。
说完这话,我抱着秦淮茹纵身跃入井中。
瞬间天旋地转,耳边响起钟声和一声冷笑:"欢迎回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