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那三声轻叩,如同冰冷的丧钟,敲在停尸房厚重的木门上,也敲在我早已绷紧欲裂的神经之上。门外传来的声音温润清朗,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正是我那“温良恭俭”、素有贤名的二弟——萧景琰!
安好?相助?
这字字句句,裹着蜜糖的砒霜!他哪里是路过?分明是来验收这场精心策划的杀戮!影枭是弃子,枭七是诱饵,青鸩是引信,而我这“玉面阎罗”,才是最终要炸得粉身碎骨的目标!他竟亲自来了!是确信我已踏入死局?还是来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陷掌心,尖锐的刺痛勉强压制着胸膛里翻涌的滔天杀意。小仵作瘫在角落,如同被抽干了魂魄的破布娃娃,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和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他不能留,绝不能!任何目击者,都是刺向我的匕首!
时间,被无形的毒手扼住了咽喉!
“顾大人?”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微妙的催促,如同毒蛇吐信前的嘶鸣。
动!
在萧景琰尾音落下的瞬间,我的身体已如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目标并非大门,而是瘫软在地的小仵作!身影疾掠,带起一股阴风,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如剑,快如闪电般点向他颈后昏睡穴!
小仵作连哼都未哼一声,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地,陷入深度昏迷。暂时安全了。
没有丝毫停顿!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暗袋,指尖触到一个扁平的锡盒。挑开盒盖,里面是半凝固的、色泽与肤色极其相近的特制鱼鳔胶。食指蘸取少许,精准地抹向脸颊外侧被乌针撕裂的面具边缘。冰冷的胶体触碰到暴露的真实皮肤,带来细微的刺激。指尖运力,将撕裂开的面具边缘死死按回原位,用力碾压贴合!
动作快如鬼魅,一气呵成。当指尖离开脸颊时,那撕裂的缝隙已被鱼鳔胶完美粘合,仅余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痕迹,在停尸房幽暗的光线下,足以瞒天过海。
目光如电,扫过整个凶杀现场——影枭青灰色的尸体伏在地上,枭七森白的头骨暴露在石台,墙壁上钉着的刀与铜钱,墙角那个印着壁虎印记的孔洞……致命的破绽太多!
就在这分秒必争的关头,眼角余光瞥过影枭伏尸之处,心脏猛地一沉!
影枭那只方才捂住肩胛下青鸩伤口的右手,此刻无力地摊开在地。而在他的掌缘下方,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一点极其微弱的、内里流转着妖异青丝的圆润轮廓,在污血和尘埃中若隐若现!
青鸩玉瓶!
它竟然在影枭手里?不!方才搏杀时,我袖中玉瓶被盗,绝非影枭所为!他当时已是强弩之末,全力与我搏杀,不可能还有余力行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