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帅帐里虎符的鎏金碎屑还在半空飘着,杜决腕间菌斑突然暴凸如蚯蚓。青纹顺血脉窜上指尖,在触到碎屑刹那——**噗嗤**!
碎金竟被菌丝吞了进去,在他掌心凝成枚跳动的新符。
帐外铁甲声如雷逼近。副将周骁的刀尖挑开帐帘时,正撞见杜决将菌毒符拍进自己心口:“众将士!”他撕裂前襟,心窝处虎符纹随血脉贲张搏动,“可认得此印?”
周骁的佩刀“当啷”坠地。那虎符纹的裂痕深处,竟游动着谢危独有的乌金链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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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军粮霉斑在瓷片透镜下裂开蛛网纹。杜决的刀尖刮下绿粉撒入血碗,菌丝遇血疯长,瞬间缠住试图兵变的五名校尉。
“军粮掺了迷心草,蚀神志。”杜决掐断某根菌丝,被缚者应声昏厥,“太医令死前给你们喂的解药——实为蛊引。”
周骁突然劈断案几。夹层滚出本《本草纲目》,书页间粘着胭脂菌种:“侯爷早备下解法!只需将菌种种入...”
“种入将帅心脉,控人如傀?”杜决的柳叶刀倏地钉穿菌种。汁液溅上书页,显出谢危的朱批:“迷心草畏樟脑,焚之可解”。
烈焰腾起时,杜决袖中甩出三根银针。针尾缀着樟脑丸,精准刺入被缚者后颈。菌丝遇樟脑急剧萎缩,五人瞳中血色尽褪。
“真解法在针上。”杜决拔回银针。放大三十倍的针尖处,密布着谢危刻的樟脑分子式——**C₁₀H₁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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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北境朔风卷着冰碴撞上城墙时,杜决正剖开一具突厥探子的冻尸。胸腔刚掀开,腐肉间猝然窜出碧鳞蛇!蛇牙距他眼球三寸时,菌斑虎符突然从心口跳出,蛇身瞬间僵直如棍。
“侯爷养的蛇傀?”杜决捏碎蛇头,颅骨内掉出粒冰晶。透镜下,冰晶里冻着半张舆图——绘的竟是幽州军血管分布!
周骁的惊呼被寒风呛断:“他们怎知...”
“因为菌毒同源。”杜决的刀尖划开自己小臂。菌丝从血管游出,裹住冰晶刹那,冻住的舆图突然活动起来——无数光点沿血脉移动,正是幽州军布防位置!
“突厥用冰镜术窥探菌毒网络。”杜决猛然将冰晶按进尸身腐液。菌丝遇腐狂躁,反溯着寒风方向疾射,城楼外三里处雪地突然炸起血花——潜伏的冰镜师被菌索穿颅!
尸身怀中的《毒经》残页却在菌丝催动下自燃。灰烬里浮出谢危的字迹:“蛇化龙时,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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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当夜帅帐烛火通明。杜决盯着琉璃盏里的碧鳞蛇尸,蛇胆被菌丝剖开,露出微型《本草纲目》。书页浸透药液后,浮现两条交叉的血管图——一条属杜决,另一条蔓延至地底。
“谢危的菌脉!”周骁的剑鞘砸向地面,“侯爷真埋在城下?”
杜决的菌毒之手突然插入地砖缝。菌丝如根须下探三丈,缠住副将埋下的火药引线——这才是周骁真正的兵变杀招!
“侯爷教过你,菌丝可导火?”杜决指尖菌斑暴亮。顺着菌丝回传的爆燃信号,他袖中甩出冰尸提炼的尸胺液。药液渗入引线,火药瞬间板结如泥。
周骁跪倒在地:“末将只想逼您救侯爷...”
地底忽传来震动。菌丝从杜决掌心挣脱,在青砖上拼出新地图:城西三十里处,标注着“龙颅”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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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龙颅谷的冰窟里嵌着具水晶棺。谢危面覆霜雪,心口菌纹却赤红如烙。杜决的刀刚触及冰棺,整座冰窟突然亮起——四壁嵌满突厥狼头镜,聚焦的光束灼向棺中人!
“冰镜焚尸阵!”周骁举盾欲挡。杜决却劈手夺盾掷向菌毒虎符,鎏金纹路遇光暴射,竟将光束折射回冰镜。
狼头镜接连爆裂。某片碎镜中忽刺出弯刀,突厥王子的金瞳映着杜决:“谢危以身为饵,等的就是两代毒经宿主相残!”
杜决的柳叶刀与弯刀相撞。金鸣声中,他袖口瓷瓶炸裂,瓶中菌毒顺刀身注入敌腕——正是第14章私藏的真毒!
王子腕骨瞬间爬满青纹。他狞笑着撕开皮袄,胸前竟纹着完整的《毒经》脉络图:“本王亦有菌脉,你的毒...”
话音戛然而止。他胸口的菌脉疯狂涌向杜决,被菌毒虎符鲸吞!
“谢危早将真毒经刻在我血脉里。”杜决的刀尖挑开王子皮肤,皮下《毒经》图文正流向自己心口,“你养的,不过是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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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水晶棺在菌脉剥离声中迸裂。谢危随碎冰坠落的刹那,杜决的菌毒之手插进他心口腐肉——没有心跳,唯有一枚胭脂菌种搏动。
“菌核代心...居然是真的。”周骁的悲鸣在冰窟回荡。
杜决剜出菌种按入自己胸腔。双核相撞瞬间,整座冰穹浮现发光脉络——以幽州为心脏,菌丝沿地脉辐射万里,北境十二城尽成网络节点!
“毒经即疆域。”杜决的指尖划过冰壁。菌丝随指蔓延,在突厥王城坐标上蚀出“诛”字。
归途雪原上,周骁忽见杜决割腕放血。血滴入雪凝成冰珠,内里菌丝竟组出谢危的虚影:“菌脉成时,可唤魂归。”
杜决碾碎冰珠,任虚影飘散:“他的魂早在我血脉里。”
袖中滑落半页焦黄毒经,残角新浮一行小字:
> **新经主承位礼成**
> **旧册焚**
幽州城门轰开时,将士们骇然跪倒——杜决的玄氅无风自扬,心口虎符已化作菌丝绣的北境全图。